大概,时间线跟她这个自由工作者不太同步。
试了几次后,初言也放弃了,想着时间还长,都是邻居,早晚能碰到,就没再敲门打扰。
这个早晚能碰到,生生过了一个月,温度上升,气温回暖,草木由新芽抽成了嫩叶,微微的绿色也变成了明亮的浓绿色,一晃就到了春末。
初言对这里的生活已经很熟悉了,但还是没遇到过钟路然,只有偶尔在楼下收发室取自己快递时,还有跟楼下邻居去超市的路上聊天的时候,听人提起,才知道。
原来,他们只是还没遇到而已。
那天初言的翻译稿完成慢了些,所以去超市采购的时间也延后了,推窗往外看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她带着伞下楼采购,因为去得晚,有的蔬菜已经售光了,剩下的也都是些不新鲜的,为了挑选相对新鲜点的,又多花了点时间,八点多才撑着伞回家。
雨势不见小,但也没转大,虽是春末夏初,但眼前的雨,还没初现夏季暴雨的凌厉,透着春日的温顺。
初言走得慢悠悠的,不急不慌,绕过小区一栋附近花坛那条路往自己三栋楼下走的时候,听到周围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声音有些可怜。
初言凝神站在原地又听了会儿,确定自己没听错的之后,开了手机的灯给自己照明,猫着腰四处找声源地。
踏着路面的积水,一点点往前探,声音愈来愈清晰。
声音不太像人类孩子发出的,倒有些像她家玉米白天睡觉做噩梦发出的声音。
最后终于在偏角的草丛里,发现一个灰色的长方形纸盒,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初言弯腰把手机的灯放上去,这才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是一只白灰相间的小狗狗,乍看还有些像小狼崽,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毛都粘在一起了。
她放下购物袋,蹲下往四周看了看,自言自语:“没人吗?”
回答她的只有狗狗的悲鸣。
初言又看了遍放置狗狗的这个纸箱,许是被放在这里许久了,纸箱已经被雨打湿,整个软趴趴的,歪歪斜斜的,四周边缘处也被水浸湿,又因为下雨土壤被水打湿,纸箱还隐隐往下陷,底下沾的都是泥。
纸箱内还有些进水,垫在狗狗身下一条四方毯也全湿了。
狗狗还很小,被冻得直发抖。
她刚伸手过去,狗狗感觉到温暖已经把头凑过去,一下下蹭着,初言看她灰溜溜有神的眼睛,心下一动。
她……还能再养一只狗狗吗?
可若是不带走,这么小的狗狗刚才已经淋这么久了,再继续在这里淋一夜,怕是性命都有危险。
自己闺蜜都是兽医,她当然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初言又摸了摸它的头,轻声细语地说:“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可能伙食不太好,但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狗狗舔了舔她的手,初言心中欢喜,把手机关了手电筒放进包里,空出手来慢慢将其抱起,刚搂到怀里,低头正安慰着。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一步步踩过路面的积水,嗒嗒作响。
初言心倏然提到了嗓子眼,这么晚了,这么偏的地方,会是谁。
夜色昏暗,她看不清人脸,只能模糊辨出身形。
应该是个男人,个子偏高,略瘦削。
她不能立刻把手机掏出来照明,立马跑走又容易打草惊蛇,更何况带着狗和购物袋,也跑不快。
初言屏住了呼吸,只求夜色再暗一点,遮住她。
狗狗也不叫了。
一片寂静。
钟路然下班后是循着狗狗声音过来的,职业缘故,他对这声音很敏感,所以过来看看情况,正好看到小路尽头有亮光,还以为有人要扔狗,所以狗狗才这么凄惨的叫唤。
然而还没等他走近,声音突然又消失了。
他失去了方向,只能开了手机的灯根据这边小路的延展方向往前走。
初言看他开了灯,知道躲不过了,试探性地喊了句:“是谁?”
钟路然却是喊了句:“初言?”
然后疾走过来。
初言听到这人喊的是自己名字,愣了愣,随后缓缓站了起来。
钟路然握着手里的灯,越走越近,抬手举着灯一点点照过去,这才看清她。
他眼里的她,脚上都是泥,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只阿拉斯加狗,因为手不够用,所以正用脖子扣着伞,脚下还有一袋东西。
身子微微往后倾斜,做出警惕和护卫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