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现在不自称‘孤’了？啧啧，方才不还凶巴巴的想要剁老夫的手指嘛，现在又怎的一副有事相商的模样。”老头儿收了手中的银针，“你这样凶的地坤哪个天乾会要你。”
戚钰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待在角落里装鹌鹑的江直眼珠子瞪大：虽然一早就有所猜测，但是听到自家殿下分化为地坤还是震惊不已。
三年前大皇子分化为地坤，最后的结果无人不知，他掰着手指，心中想了数十种办法也没有想到要如何帮自家殿下瞒得天衣无缝。
“你如何一眼就看出我分化成地坤的？”戚钰心中惴惴，若是别人也能这般一眼就看出，那他离死无葬身之地就不远了。
老头儿没马上回答，而是慢悠悠从角落翻出来一个破旧的木箱子。
戚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总觉得接下来便是答案。
果然，老头儿摸出一个小匣子，里边装着一个玲珑剔透的八角平安扣。
“自一千多年前，古书才有记载，人生而有灵，自总角开始便各因体质分化为天乾，和仪，地坤……也是过了百年，先人们才发现，除却女子以外，地坤可孕育后代，所以即便是男子，只要分化为地坤便可怀胎。”
“不过终究是人性复杂，人们将男性地坤视作洪水猛兽，称其为违背天道的怪胎，起初那百年，生下的孩子尽数被残杀，孕育孩子的地坤也被囚/禁。说来也可笑，明明生下的孩子只会比寻常胎儿更聪明，但没想到却遭到这样的杀戮之祸……”
“大概是真是惹怒了天神，地坤越来越少，身子也越来越弱，更有甚者，即便分化为地坤也极少能孕育孩子。”老头儿叹了口气，“虽然不该说这些，但是知道你性子执拗又多疑，老夫便告诉你，你虽为地坤，但孕育不易，最差的结果……便是一辈子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戚钰一怔。
孩子么？
这是时至今日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身处尴尬的位置，他唯恐自己连最后一片清净地都无，所以一直婉拒来自各方为他结亲，就怕自己身边被安插一个又一个别人的探子。皇帝并不看重他，即便在他十四岁就安排了教他人事的宫女，但是戚钰从未用过。
他不信任任何人，更遑论枕边人可能是派来的探子。
他一直坚信自己会分化为地坤，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为谁孕育孩子。即便前几日他分化，心中也从未想过在登上帝位之前会有孩子。只是方才老头儿告诉他可能他一辈子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心中就像是突然有什么失去了。
“无事。”戚钰声音艰涩，“就我现在这朝不保夕的模样，若是真有了孩子才真是多了一层负累。”
“你当真如此想？”老头儿满目怀疑。
“自然。”戚钰扯出一抹笑，“若生了他没有能力保护他，又或者成了自己的软肋，那么生了孩子只是徒增烦恼。”
“你……”老头儿一时无言。
戚钰这摆明就是进了死胡同，但是作为旁观者他也无能为力，只希望有一日能有一个人可以帮他走出这种消极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