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想跟你走,”时微松了口,但还想着拖延一会儿时间。“我总得收拾收拾东西吧?你先放开我。”
他本想一个人上楼,可西装男死活要跟上。
“有什么可收拾的,难道这里的破烂衣服还需要带?到城里,什么样的衣服买不到——”
一进卧室房门时微脸色一变,反手就要把门关上,西装男却迅速贴着他的后背钻了进来。听到他抽的那声冷气,时微心想“完蛋”的同时又窘迫得想一头撞死在门上——卧室里还没收拾过,昨晚的激烈情形完整地留存在了那一地狼藉里,供人尽情观瞻。
两条交叠在一处的大花裤衩,被扒下来扔在床脚的床单,还有被撕得跟破布条似的,已经辨不出形状的睡裤——
“他强迫你?”
不等时微回答西装男就大步走到卧室中央,眼神依次从“囍”字、脸盆和大红床单上滑过,“他、居、然、强、迫、你——”
“……你先别激动……”
“秦一程是吧。”西装男的语调忽而又从激越变作柔和,“他是用哪只手碰你的?”
“???”
时微脸色陡变,这是什么重口味发展?“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
“我收拾畜生,你为什么要心疼?”
“我都说了他没有做什么!他对我很好,如果没有他我早就……”
“别怕小枫,”西装男用冰凉的手背蹭了蹭他的侧脸,好心肠地给他降温,“我都是开玩笑的。你还要收拾吗?我等你。”
时微瞪着他看了快一分钟,最终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我不收拾了,走吧。”
院子里的鸡被之前砸门的动静吓得不知道跑去哪儿了,时微被人半扶半架着带出屋子的时候外头一片死寂。
居然就要离开这儿了?他还有些恍惚。
“微微——”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坐在墙角的谢叔不明所以地瞅了瞅院里的陌生人,又回过头看着时微:“你去哪儿呀微微?”
他紧张起来,“谢叔,您快回屋去——”
“喂,你——”西装男逮着人便开始放狠话,“等秦一程回来的时候告诉他,让他该消失就自觉点儿消失,以前时枫的事我不会再跟他计较。如果他不肯,那就让他以后千万别走夜路。”
“……太长了,他记不住的。谢叔,一程哥要是问,你就说……就说我去镇里打工了,挣到大钱了再……”
他没敢说“再回来”。
“你刚刚叫秦一程什么?”西装男的重点却有点偏。
“……”
因为西装男要求同样被这么称呼,时微有了知道他全名的机会:孙越扬。
“小枫,不要再留恋这种地方了。你从头到尾都不属于这里,知道吗?这三年不过是一场不值得留下任何痕迹的经历,我会在将来一起陪你慢慢忘掉它。”
奔驰的后座明明很宽敞,孙越扬偏偏要跟他挤在同一侧,手拉着手开导他。
“我有件东西,很久以前就买了,但还没来得及给你看,你就出事了……”他用另一只手摸出一只盒子,“我一直都揣着它。现在我找到你了,它也终于等到它的主人了。”
时微面无表情地看他尝试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到一只尺寸跟戒指刚好匹配的手指——大拇指戴不上,其余手指又戴不稳。
孙越扬尴尬一笑,“你……比以前更瘦了。”
“我爸妈他们到底怎么说的,你现在能联系上他们吗?”
“能啊,怎么不能?就是这里信号差啊,电话拨不出去的。”对上时微怀疑的目光,孙越扬急忙掏出手机,滑开滑盖给他看屏幕上的信号格:“看到没,我没骗你,信号一格都没有!”
时微草草点了个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莫名烦躁。
而且还困。
这就有点奇怪了,上车还没几分钟,晕车就这么厉害吗?
……所以是怀孕了就会这样吗?
“我先睡会儿。”他嘟哝一句,闭上眼前朝窗外瞥了一眼。外头还是一成不变的农田和瓦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他更熟悉的城市的景象。
以他当作者的经验,处理好家里公司的事多半是完整剧情的重要组成部分,置之不理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这一趟迟早得去。
就是之后得想个好理由安抚秦一程,顺便甩掉这个孙越扬。
孙越扬虽然疯,但还好似乎不太聪明,危险程度还没那么大。
在时微沉沉入睡的同一时刻,司机抬眼,与后视镜里的孙越扬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