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换了人间,快到中秋了,田间飘荡着浓郁的花香,桂花、合欢、木芙蓉次第盛开。村中田间道旁的桂花树下,都摆着桌椅板凳,到了晚间收工,百花村的农人们就三三两两坐在桂树下喝茶。到处都是花团锦簇的菊花,为中秋节庆,来采买花的人,在田间村里熙熙攘攘。
秋日晴空,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进了村头的水家院中,半开的窗牖之中。临窗的榻上,水梅疏微闭着眼睛躺着,薄被掀到了一边。清风吹来满院幽幽的桂花合欢清香,沁人心脾。水梅疏躺着,只觉浑身懒懒的,骨头都酸了。
水梅疏轻声道:“秋忙之时,我却总在院中窝着,真是不习惯。明日我要去地里看看了。”
她只觉发间贴上了一个热情的吻,耳边传来了楚茗低沉好听的声音,有若金石敲击,让她不由自主地脸颊微红。楚茗低声道:“娘子,你受伤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月。要听话,在家里再养一养。今日先将这些香谱,再背几页来。”
水梅疏一听要背书,她就抬头捂着耳朵。时楚茗望着她,不由轻声笑了,他的唇吻上她白皙细嫩的手背,“你这个样子,倒是跟小妹一模一样,昨天小妹回来,我考较她背书,她就要捂耳朵说不听不听。原来是跟你学的,当姐姐的,要以身作则。”
水梅疏只觉手背被他亲的痒痒的,痒意从手背上传到了心里。她的脸早就红了,想要翻过身来,可他的手臂却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她动弹不得。她便手臂一转,捂住了他的嘴:“娘亲的香谱,我已经背了半本了,我从没有这般努力过,你要再不满意,我也没法子了。你那斗香之约,我就不跟你去了……”
楚茗听怀中的小妻子的嗔怪,带着慵懒的鼻息,听起来分外撩人,他不由气息一顿,伏在她的脖颈之中,轻舐啃咬着。她晶莹雪白的肌肤上点点红痕,方散去就又叠上新痕,红梅点点,艳丽无比。
水梅疏的身子微颤着,她的手无力地推着他,她轻声道:“我那同香,今日你就要配出来了,以后你别再拿我当香药用了。”
时楚茗其实早在七天前,就想到了这方子,就是担心以后没有了亲近她的借口,才拖延到现在。没想到她果然如他所料,第一时间,就要推开他。
他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他望着她布满红晕的绝丽面孔,轻声道:“香药姑娘,香味能用香品代替,可为夫这心病又该如何解?”
水梅疏不由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脸颊,正要说话,却听门外遥香的声音响起来:“少夫人,门外有一女子,说是少夫人的好友来访。”
水梅疏一惊,抬起头问:“可是姓许?”
却听门口一阵嘈杂:“阿梅,阿梅!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占了阿梅的宅子?阿月在吗?阿月!”
遥香没想到这位小媳妇会强闯,水梅疏忙从榻上起来,衣服都来不及整,就掀了帘子出去。
时楚茗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照壁旁边一个挺着肚子的小妇人,涨红了脸正在跟守门的宁三推搡。宁三一个高大的男子,看着这小妇人,竟缩手缩脚地不敢硬拦,生怕碰着了她的肚子。而那小妇人看出了宁三的胆怯,越发挺着肚子,拼命想冲进来。看到水梅疏出去了,她高声喊道:“阿梅阿梅!他们是不是你的债主?阿梅你别怕!我来帮你了!”
水梅疏早已提着裙角奔了过去,喊道:“宁将军,莫要伤了她!”宁三望着愤怒的小妇人,心中早就滴汗。听了水梅疏的话,他如蒙大赦,赶忙让开了道儿。水梅疏奔到近前,抓住了一脸焦急的闺蜜的手,不由眼睛湿润了:“红姐儿……”
许红年岁比水梅疏大几岁,但比她要矮一些。如今许红挺着肚子,做了妇人打扮,黑眼圈很重,风尘仆仆,看上去十分憔悴。可是当她看到水梅疏的时候,瞬间就有了精神,“阿梅,我来晚了,你可受委屈了?我有私房,你欠了多少,我帮你!”
水梅疏搂住了她的胳膊,颤抖着轻声道:“红姐儿……我很好。欠的债,已经解决了。我现在一切都好。多谢你了。我去景家庄看过你,却没有见到你人。”
许红的眸子一暗,她比水梅疏大几岁,本就十分瘦削,如今怀着孩子也没有变得丰腴。她警惕着看着这院中的人,虽然他们都穿着家常的麻布衣服,可是许红却觉得他们跟百花村格格不入,一看就形迹可疑:“他们是什么人?”
水梅疏见她还是十分紧张,也害怕她动了胎气,她脸一红,轻声道:“他们都是我夫家的人。你误会啦。”
许红瞪大了眼睛:“是景……”她自己立刻意识到不对,“你夫家……”
却听门帘一响,时楚茗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天青色麻布袍:“阿梅,这位就是你的好友么?进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