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记错,舒莘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舒莘……舒莘……乐乐……乐乐……
这原本应该是两个毫无瓜葛的人。
文森特想到昨晚自己收到的那份厚厚一沓的关于乐乐的资料了。那份资料里的乐乐,实在有太多地方让文森特惊讶了。
这份资料的详细程度甚至包括她在几月几号到几月几号之间照顾了宸宸。
乐乐原来是乐译的女儿,却从不和乐家人往来,哪怕在她母亲去世之后;她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因为谋杀罪入狱,她独自顶住各方压力坚持一个人生活;她十六岁的时候母亲在牢房里自杀,她同样顶住各方面的压力坚持读完高中并考上了C城最好大学;十八岁的时候,她面对乐译的另一位女儿乐悠的各种诽谤,能坦然自若地继续自己的大学生涯。
二十二岁之后,她的资料里就一直多了个男人——成易惟。和乐译第二任太太家关系一直不错的成家的儿子。
但是,她二十一岁到二十二岁之间她的资料基本是空白的。只是她期间曾接受过心理医生的治疗。
如此详细的一份资料里,居然能有这么一大段的空缺。
他坐在车里,大拇指抵住太阳穴,食指抵住额头,脑海里浮现出乐乐看文舒宸时候的温柔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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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离开公司的时候,悄悄从包里找出那张支票,撕碎了丢尽垃圾筒里。
和成易惟见面之后,乐乐的心跳便开始不正常跳动。成易惟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样子。
乐乐看着车玻璃里自己的隐约的影子,问自己:“昨天晚上我真的点头了?”
她点头了?
她居然能答应?
真的能嫁给成易惟吗?
乐乐突然捂住头,脸色很难看。
“乐乐,你晕车吗?”成易惟关系地问。
乐乐摇头,“昨晚没睡好。”
“昨晚我说要留下陪你,你非坚持要我回去。好在过了今天,你再也没有理由敢我走。”
“停车,成易惟。”
成易惟觉察出乐乐的异样并非身体因素,并未停车,而是问:“怎么了?”
乐乐想了很久,那话语就在嘴边,却愣是说不出来。
成易惟倒也没追问,继续开车,很快就到了民政局前。
乐乐就在成易惟半拉半扯中朝民政局走去。
就要走进去的时候,乐乐突然用力甩开成易惟的手,快步推到门外。成易惟脸色顿时尴尬起来,他走过去,低声问:“乐乐,你又怎么了?”
“对不起,昨晚我犯浑了。”
有车子猛地靠不远处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一声。
成易惟烦躁地骂一句那开车的人,然后对乐乐说:“乐乐,我不是可以随便玩耍的小狗。你要考虑清楚。”
乐乐平视前方:“我做不到。”
“什么做不到?”
乐乐想到结婚之后要做的事情,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就是做不到。对,我承认,我承认昨天晚上特别感激你意外出现让我从混沌中苏醒,我也承认从来就是我神经质不懂珍惜。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和你结婚,我一想到和你结婚就要跟你上‘床睡觉,我就会犯恶心。你的手靠在我身上我都要浑身颤抖想逃开,我根本没办法嫁给你!”
成易惟愣了一下。
“我曾经努力试图自己接受你。可是我做不到。”
“乐乐,这就是你……和我谈恋爱这么多年一直回避和我发生亲密关系的原因?”
“是的。”
“是吗?”
乐乐自暴自弃地笑了,一股脑说个干脆,“是的,就是这样。你总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帮助我,我原来只是感激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可是成易惟,你不该让我喜欢上你,你更不该让我喜欢上你之后又和乐悠发生关系。”
成易惟这次真的是愣住了。
“你根本不了解我,你看到的只是我习惯性伪装出来的一面。我试图不想提起这件事,可是你总以为我要跟你分手是因为乐译,其实我很不好……”
“够了!”成易惟冰着脸,尽量语气温和地说,“乐乐,再见。”
那一场成年旧事,原来乐乐根本就知道。
成易惟一直以为乐乐不知道。他只把那当成一次意外。
乐乐站在民政局门口,伸手摸着包里的户口本,双眼噙泪,喃喃自语:“对不起,一个人过没什么丢人的。”
她忘记那天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到家的。
到家之后,就收到经理的电话,经理十分抱歉地提出要解聘她。尽管经理的语气十分委婉,也找了一个听起来无懈可击的理由,同时还意外赔付乐乐三个月的工资。但乐乐还是懵了,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她都没勇气问为什么。她知道大概是和文森特有关,却不敢问。她没多少存款了,于是当天晚上就打起精神在网上投简历。一顿海投,她都不知道自己投了什么和什么。
第二天,乐乐接到甄律师的电话,还是关于遗产。
乐乐想到自己的困境,想到未来的不可预见,想到乐太太和乐悠的种种自以为是,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甄律师的提议。
总之乐家人已经很有钱了,她接受那些遗产捐赠给这个社会上比她更辛苦的孩子们,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乐译留给她的钱财真如成易惟所言,几乎是绝大部分。
这封遗书经过了公证,而且有乐译的亲笔签名,无论如何都假不了。
乐悠此时偷偷找乐乐,说:“乐乐,你会放弃遗产继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