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程真?知拖着刚打过石膏的伤腿,没有选择住院,选择回家跟程高?海揭露江褚生的无耻,妄想着她的父亲能退婚。
可妄想终究是妄想,她换来的只是程高?海恼怒的嘲讽,好像她得罪了江褚生就是断了他?的财路要了他?的命。
程真?知被他?那一巴掌扇地跌坐在沙发上,扶着她的妹妹也被她带的跌坐下来。
妹妹泪眼模糊,生平第一次声嘶力竭地反抗她的父亲,程高?海撕了她的入学通知书,当?着满教室同学老师的面把她揪出去逼她退学,她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卖我一个还嫌不够,连我姐都要卖?!她可是alpha,是alpha!”
“alpha更应该为家里付出!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怎么过来的?卖女儿过来的?!”
这?样挑战权威的话,可想而知,又换来程高?海一阵拳打脚踢。
程真?知伤着腿,实在拦不住,拽着妹妹想护一护她,却不料她疯了似的举起茶几的瓜果盘砸了程高?海一身,彻底惹怒了他?。
“别逼我!再逼我……我不嫁了!”
“由不得你?!”
“那我就随便找个alpha标记我,看?你?怎么让我嫁!”
“你?试试!看?我不打死你!”
爷爷奶奶被吵醒,跑下楼拦着,这?才拦住了程高?海暴怒地狂踢乱踹,却也把妹妹反锁进了卧室,扬言不会再放她出来。
程真?知的心彻底凉透。
爷爷奶奶管不住程高?海,妈妈就更别提了,她就算去报警,程高?海和江褚生狼狈为奸,一句家务事就能给掩盖过去了,妹妹又是江褚生的未婚妻,就算强行标记了妹妹,只要程高?海不告他?,他?一样毫发无伤。
怎么办?
江褚生只给了她两天时间,难道真?的要去找苏允?
不,她绝对不会去的!
之前她没多?想,程高?海却点醒了她,第一制药是国企,以苏允的性子,肯定是以国企为先,不可能没有商量的余地,江褚生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周折地找她?
只怕……不单单是想攀上苏家这么简单。
虽然程真?知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可心里隐隐不安,知道这?事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插手,何况她也插不上手。
那夜,她辗转反侧,从报警到找Omega保护协会,再到借助舆论的力量,全都想了个遍,却发现都不靠谱,她也不放心再把妹妹一个人送去T市。
最终,她一咬牙,拖着伤腿顶着高?烧撬开了妹妹的房门,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妹妹嫁给江褚生,大不了学不上了,她要带着妹妹偷偷离开。
却不料,刚摸下楼,就被两道黑影挡住了去路。
借着路灯,程真?知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江褚生的人。
她心头发寒,拉着妹妹转身又回?了家。
逃走看来是不可能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指望不上,妈妈是Omega只能听从程高?海的,程高?海又是江褚生那一头的,这?到底该怎么办?
程真?知顶着高?烧头痛欲裂,本想死撑着想出个对策,最终还是没撑住,昏睡过去。
这?一睡就烧了两天,再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爸妈出了车祸,妹妹也瞎了。
她那时并不知道这?又是程高?海的诡计,换谁能相信这?种事能是假的?
这?得有多?大的利益才能让程高?海放弃一切诈死?还连带着毁了妹妹的眼睛?
虽然妹妹的眼盲是意外,可毕竟是他们造成的,他?们为人父母的,怎么忍心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卷入这样的灾祸?
然而不管车祸是真是假,闹出人命却是真的。
那两具烧焦的尸体,所有人都以为是她父母,当?时的她也这?么以为,秉承着死者为大,爷爷奶奶坚决不准验尸,没停几天就火化入土为安了,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是江褚生找来的替死鬼。
程真?知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问题,监控里可以清楚看?出就是一场普通的车祸,跟他?们相撞的另一辆车,车主也受了重伤。
爷爷顶着丧子之痛,无论如何也不信儿子是意外死亡,强忍悲痛四处搜集证据,却被江褚生不知怎么弄成了痴呆。
程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江褚生根本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雷厉风行地又搞垮了程家的公司,害他们背上巨债走投无路,连最后的栖居之所也被银行收走,只能租了套破旧的两室一厅小公寓,两人一间挤进去。
江褚生还觉得不够,得意洋洋地嘲讽她。
“后悔吗?如果我第一次开口你就答应,至于弄成这?样吗?当?然,你?现在还可以不答应,只不过……呵呵……”
程真?知不敢想那个“只不过”,江褚生的不按牌理?出牌,彻底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搞不懂明明江褚生威胁的是标记妹妹,最后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事到如今,是隐忍不发静待时机一击即中?还是不管不顾捅死江褚生一了百了?
程真?知不止一次揣着刀潜伏到江褚生家门口,又一次次咬牙回?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可以凭着激愤杀了江褚生,可杀了之后呢?爷爷怎么办?奶奶怎么办?还有妹妹……她还年轻,她又该怎么办?
她可以不在乎这?条命,只要那狗杂种能死!可她不能丢下这?一大家子不管!
哪怕再怎么恨之入骨,恨得恨不得生撕活剥了江褚生!在安置好家人之前,她都不能冲动!
她必须保护好家人,如果连她都没了,这?个家就真的彻底塌了,江褚生一条贱命,根本不配他?们全家陪葬。
事到如今,再怎么切齿痛恨,她都得吞血咽泪的忍下去!
可说得容易,血海深仇哪儿那么容易忍下?
自打父母车祸,程真?知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她每每从噩梦中惊醒,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蒙着被子,连一声都不敢发出,生怕惊醒眼盲后听觉格外灵敏的妹妹。
一个月后,她答应了江褚生的要求,江褚生反而不急了,让她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