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方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搭话,陷在诡异的逻辑圈里自我博弈。
似乎有点微妙的图谋不轨,但细想一下,又觉得好像襟怀坦荡。毕竟动机不纯的人怎么会铺两张床?
空调的冷气很快将他们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空气里飘散了一丝寒意。好在扣扣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不知所措的沉寂。
方灼反手合上?木门,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爸在给我发?信息。”严烈似有似无地松了口气,眉头轻蹙道,“不知道他最近怎么回事,说要给我过节日。”
“这有什么问题吗?”方灼顿了顿,假装客观地说,“这是挺开明的吧?”
严烈气愤道:“可是他给我过六一儿童节!”
方灼:“……”
“他说年轻人都喜欢过这个节日!”严烈手指用力敲在键盘上?,键轴发?出清脆而?不屈的响声,“我不知道他哪里看来的信息,居然这么以偏概全。我看起来像是喜欢过儿童节的人吗?!”
方灼不好再给严成理说话了,怕牵连到自己。虽然她私心?也觉得严烈其实很适合过儿童节。他那么幼稚。
收到信息的提示音紧密地响了几次。方灼低垂着?头,没看见他们的聊天记录,却能根据声音想象出严成理此刻抓耳挠腮的模样。
“他又说要给我过生日了,他是在翻日历吗?”严烈嘟哝道,“哪有人提前几个月过来问别人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
严成理的目的性太过强烈。
方灼心说,还是有的,毕竟遗传的力量那么伟大。
她想起即将到来的七月,问道:“所以你生日有什么愿望?”
严烈又偏头看了她一眼,盯着她肩膀上?的水渍,骤然回神道:“你怎么没吹头发??电吹风在柜子的第二层。”
“哦。”方灼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划个考点吗老师?”
严考官自己都不大清楚答案,扯过毛巾盖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揉搓。
他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一点,又觉得跟方灼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不应该被挥霍。对未来的期许催生出各种矛盾的想法,而?显然类似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你自己想。”严烈很冷酷地说,“这你都不知道吗?”
严烈推着她出去:“快去吹头发?。”
·
新一年的夏天,在闷热的暑气与和缓的晚风中到来。
郁郁葱葱的三叶草再一次挤满了花坛,学生们拖着?行李箱,从茂盛的梧桐树影下走过,相继离开校园。
A大在短短几天内就变得空旷幽静,大一的宿舍楼更是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方灼的留校理由原本是不能被通过的,但她家庭情况特殊,辅导员帮她申请,顺利拿到了留校许可。今年假期她可以继续住在宿舍。
关于严烈的生日,方灼用她那不算发?达的浪漫细胞思考了下,最后还是决定陪他去海边。毕竟去年放了他一半的鸽子,让他过了个不尽人意的假期。
为此方灼提前安排好行程,向兼职的老板请了几天假,陪严烈一起去往海滨城市。
严烈带了很多行李,兴冲冲地赶赴。
许久没有住人的房间因为潮湿,生出了些许发霉的味道。
两人打开窗户通风,将屋子整个清扫了遍。带着疲惫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结伴去看当地的一场舞蹈表演。
他们出发的时候,天气还只是有些阴沉,太阳偶尔能从云后穿透过来,铺下金黄色的,看起来很灿烂的阳光。
等他们吃完午饭,一团飘来的乌云骤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雨棚上?,溅出一层厚重的银色水花。
方灼的心?情几乎被这场滂沱大雨打得七零八落。
作者有话要说:结尾节奏小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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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舟又做了那个梦,梦里少年顶着众人的质疑,意气风发又口气张狂地说:以后我要做一个人民警察!
她觉得这人怪无聊的,不像自己,只想搞钱。
十五年过去,该成长的都成长了。
久别重逢,他坐在车里,隔着玻璃窗,一身西装革履,嘴里咬着根没点燃的烟,像是咬牙切齿,视线却微微瞥向外面,嚣张地挑衅道:“哟,何队。”
所谓命运弄人大概就是,哪怕我初心未改,依旧走上了和梦想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