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景被婢女搀扶,摇摇晃晃站起身,衣带飘飘,乌发飞扬,潋滟多情的眸子盯着宋涟,一拳毫不客气挥出,正中宋三公子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昼景单手扶腰:“你好不要脸!”
“对对对!宋小三没脸没皮,打得好!”郑二挥着拳头高声附和。
“没脸没皮”的宋涟捂眼叫苦连天,都这关头还不忘替他姐努把力:“阿景,不要骗人了,你哪来的未婚妻。别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催婚,多少人为你婚事揪心,你怎么不想想,明年你就二十了!”
若早知踏青节会演变为她一人的‘催婚节’,昼景还不如在家撸猫。
春风扬起鲜嫩的柳条,春和景明,听着耳畔迂回百转的催促,她百无聊赖地跪坐柔软蒲团,身前摆放低矮酒案,怀着心事,又是几盏酒入喉。
微醺时的昼景最好看,眉眼妖冶,说不出的感性,微仰着头,凤眼迷离,手臂撑在一侧,纤细的指执杯慢饮,不经意洒落的清酒顺着唇角蔓延过柔美下颌,堪堪停留锁骨。
如同聚了一尾尾的池鱼,鱼儿摆尾,水珠溅开,溅在人心上,溅出好一片绮丽美景。
退回四年,正值昼家主病重,忠心耿耿的家仆奉命将十五岁的昼景从深山接回,以待继承家主之位。
世家权柄交接,没人看好这久居深山、素未谋面的小儿。
哪知翌日,一脸病容的昼老家主近乎骄傲地和世交炫耀他横空出世的嫡长子。
赏花宴,群英择席而坐,昼小公子陪在生父身侧浅笑阖首,仅凭一个笑容,碾压般坐稳九州第一美‘男’的宝座。
同样,凭其才能和过分的好人缘,坐实家主之位。昼家在她手上如日中天。想在昼景掌心、锁骨跳一支艳舞的俊男美女比春天落下的毛毛雨还多。
春风拂过,她眉目染了醉意,眼尾勾抹淡红,酒意上来脾气也跟着上来:“唠唠叨叨,烦!”
不止她一人烦,其他人也挺烦,这么一位祸世妖孽,既不搞断袖,又不想娶妻,闹哪样?
昼景不想闹哪样,她是地地道道的不婚族,信奉“情爱不如一杯酒”。
眼看年纪渐长,身边好友以及芳心暗许的世家女为她小命着想,迫不得已踏上催婚路。
踏青过去三天,泰和酒楼,宋涟一只眼乌青未褪,愁眉不展:“你说阿景怎么就想不开不想娶妻呢,我阿姐那么好的人。”
“谁说不是?我妹妹难道不好?他不想娶妻,还忽悠咱们,当咱们傻,看不清他意图?”
郑二直接干了杯酒,倚立窗前,“美人随他选,条件随他开,凭阿景那张脸,宫里几位殿下都想屈尊下嫁,可你瞧瞧他敷衍的态度!
难怪圣上暗地和世家下达催婚令,阿景不娶妻,浔阳城好女子一心苦等,可不就被耽误了?你说他——”
他忽然顿住,宋涟抬眸:“他什么?”
郑二公子揉揉眼:“奇了,瞧本公子看到什么了!”
来不及多想,他小跑着蹬蹬蹬下楼。
好奇心被勾起,宋涟放下茶杯跟过去。
长街人来人往,待跑到卖豆花的摊位,郑二左顾右看瞪圆了眼:“人呢!那个瓜子脸、大眼睛、浅梨涡的小美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