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娘娘现在恃宠生娇,反正已经起晚了,太后那里又不用去请安,她就干脆懒到底啦,故意把功课什么的都统统丢到了脑后,直接披散着一头如瀑长发,一个人躲在帐子里写起了小话本。
她现在虽然好多事还没有想起来,但光是宇文素云从小到大欺负她的事,就够她在小话本里将她鞭笞一百遍了。更别说泰安帝又给她吃了定心丸,知道了当年的事另有隐情,阿俏现在拿宇文素云做原形,写起小话本中那坏妹妹姻缘的坏姐姐呀,与人勾搭谋财害命的恶毒寡妇呀,一心嫁入男主人公家为妾的烟花女子呀,简直再顺手不过了,还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为了能专心写一会,她事先把宫人都赶了出去,结果因为写的太嗨皮太专注了,皇帝陛下回来了她都没能及时发现,被当场捉了一个现形。
萧澈顺手翻了翻那写了大半的小话本,就从男女主人公和那恶毒姐姐的描述上发现了端倪,忍不住似笑非笑的看了阿俏一眼。这个小醋缸,吃起醋来也是这么可爱。
昭仪娘娘当机立断,立刻撒着娇的滚进了皇帝陛下怀里,企图靠美色蒙混过关。要不是皇帝陛下念在她还没有用膳的份上手下留情,叶娘娘怕是后半天也要在床榻上度过了。
两个人腻歪了半天,一起吃了午膳,便一起去了小书房,一人一个舒舒服服的靠枕,一杯茶,对面而坐,一个批阅奏折,一个在皇帝陛下默许之下光明正大的写起了小话本。
万大福亲自带人从御书房又搬来一篓子的奏折,看着陛下一脸愉悦审阅折子的样子,心中很是感慨。自从昭仪娘娘住了进来,这盘龙殿就大变样了,再也不是那个冷冰冰的寝宫了,陛下也变了模样,越来越像从前的世子了。
从前,这盘龙殿对泰安帝来说,仅仅是一个下榻之所罢了,如今却慢慢有了家的味道,是让他时刻牵挂的地方。勤政的皇帝陛下哪怕是把公事带回来做,也觉得每一日的时间都不太够,还没来得及陪陪他的小姑娘,这一天就过去了。
带着这样的感慨,皇帝陛下处理起公事来越发的高效简洁,对于一些能松开手的权力也毫不吝啬的分派了出去,同样的,对朝臣们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一些拖后腿的家伙直接就被泰安帝扔出了京城,扔到外面历练去了。
好不容易忙完,果然又天黑了,这一夜外面起了大风,两个人就没有出去散步,而是窝在寝殿中一个读游记,一个看小话本。
等到阿俏睡了,泰安帝迷迷糊糊的,脑中突然闪过了午间在那小话本里看到的东西,那恶毒姐姐陷害妹妹争宠的手段,怎么这么熟悉?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他家小姑娘从前一直生活在王府里,出去的时候都是自己带着的,他肯定不舍得让她去见识这个世界丑陋险恶的一面,那她小话本中那些恶人都是怎么描写的这么生动招人恨的?是不是都像他看到的那本一样,有一个宇文素云这样的原形?这里面,是不是有那段她独自流浪时所见所闻所遇之事的影子?
想到这些,他立刻悄悄起身唤了余娘子过来:“你家主子从前在外面的时候,是不是也写过这样的小话本,你都给朕找来,朕要看一看。”
阿俏的小话本,都是她回叶家之后才写的。在这之前,她天天跟着操心家中的柴米油盐,哪舍得那份笔墨纸砚的钱呀。
萧澈看完了阿俏写的几个小话本,一个人坐了很久。他本来想看的是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时遇到的一切,却发现,虽然小姑娘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那些小话本里面,满满的都是她在晋江王府生活的缩影。
他敏锐的发现,潜意识里,小姑娘更加畏惧戒备的人竟然是他的母后,她的小话本里那些慈眉善目的老妇人都有着暗中隐藏的恶毒的一面。再联想到宇文素云那明显挑拨离间让他留意太后娘娘的话,当年小姑娘年幼时就被人下药忘记了过去之事,突然有了指向。只是,还有太多要求证的地方。
“大伴,去天牢,朕要亲自审一审庄莫兰和那个嬷嬷。还有,明日让江希源进宫来一趟,朕有话问他。”
太后娘娘的寿宴正在春暖花开的时节,这是泰安帝登基三年来,第一次为母后过寿,礼部在他的示意下,寿宴的各项准备都格外的尽心周全。
叶清松再一次被泰安帝调去礼部,协助太后寿宴之事。这一次,他倒是淡定的很,底气十足,他可是听说了,自家侄女在宫里受宠的很,风头甚至要盖过那位宇文贵妃了。
他忙着礼部这边的事,还要时不时的回吏部一趟,理一理自己那摊子事,虽然忙碌,却格外的意气风发,走路都带着风一样。
这一日,他与同僚喝酒,被人吹捧着多喝了几杯,回府时天色已晚,刘姨娘母女候在院外迎着他,进了屋又是一顿殷勤伺候,等他昏昏欲睡之时,刘姨娘这才趁机提出想要带着女儿一起去圣心庵上香祈福,并在山上小住几日的事。
叶清风酒意上头,也没多想,就应下了,不但给了银票,还吩咐了自己的小厮用自己的马车送她们过去。吩咐完,他倒头就睡,第二日醒来,已经彻底把这事忘的干干净净,坐着官轿上朝去了。
等叶大夫人知道了这件事,那刘姨娘母女已经坐着叶清松的马车出城去了。
结果没过两日,叶大夫人正陪老夫人用早膳,庄嬷嬷神情古怪的进来通报,说是镇北侯府的老夫人来访,此时马车已经候在府外了,随姚老夫人一起同行的,还有刘姨娘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