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就先走了。”
“等等。”叶子骞伸手,从初然的头上越过按住了电梯的‘开门’键,说,“我公司就在楼上,你现在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
初然摆摆手拒绝道:“不了,刚吃完饭,脑子不够使,咱们改天约吧,工作上的事情,还是不要马虎的好。”
毕竟是签过合约的,还得按照正常的流程走。
叶子骞点头应允,紧接着又问:“那你什么时间有空?”
初然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那么着急,一般这种事情不都应该由两方的团队沟通好细节之后再约定时间吗?
纵使是这么想,但初然也没说出来,毕竟是金主爸爸,胡说八道得罪了人家,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她想了半晌,不确定地问:“要不明天?”
“好。”叶子骞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那明天见。”
“明天见。”
告别后,两人还是站在原地安静地对望。
她在等他关上电梯门。
他在等她回到片场。
“编剧,来一下。”
也不知道谁喊了初然一句,瞬间打破了这种默契的平衡。
下一秒,叶子骞就松开了按着按键的手指,和她摆摆手:“有人叫你呢,快回去吧,我也要上去了。”
初然点头,趁着脸颊发热前赶紧转头走入了办公区。
电梯门缓缓关上,叶子骞看着女孩儿略快的脚步,无声地勾起唇角,直到电梯上升到十九楼,那抹笑意都还挂在脸上。
他一出电梯就迎面碰上迟绍。
见迟绍略有怀疑的目光的扫视他,叶子骞敛了笑意,沉声问:“我明天有什么安排?”
没等迟绍说话,他又接了一句:“无论有什么安排都给我推了。”
“为什么?”
面对迟绍的质疑,他没答。
为什么?
因为有比所有事情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比所有人更重要的人要等。
像迟绍这种智商高情商低的万年单身狗,他是不会懂的。
叶子骞想到这儿,忽然有些同情可怜的迟绍。看着迟绍,就像是看着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而他就是那个地主。
父爱泛滥时,叶子骞忍不住对他温柔一笑,又慈爱地拍了拍迟绍的肩膀。
迟绍不明所以,盯着叶子骞回办公室的背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叶子骞对他来说,此刻如同鬼上身。
-
初然一到片场就把元筱给招来了,因为她身上那股味儿。
元筱像只小狗似的,抱着初然的肩膀一阵儿猛嗅,最后拉着脸控诉她:“火锅好吃吗?”
“还行。”初然中肯地点头,如果忽略中途她打嗝的事情。
“出去吃饭也不叫我。怎么,化悲愤为食欲了?”元筱拍拍初然鼓起的小肚子笑了一声,调侃她,“也不知道这里边儿是几个月的。”
那会儿见穆青寒一脸铁青的回来,她就知道两人又谈崩了。
她先是通知公关部留意着各个媒体动向,如果有人拍到了什么,必须在发出前截下来。安排好一切见初然还没回来,一个电话拨过去,人家竟然去吃火锅了。
“别闹。”初然拨开元筱的手,找个地方坐下来,她这会儿撑得不轻,根本站不住。
“自己去的吗?”
“还有叶子骞。”
回答的人漫不经心,可听着的人却浑身躁动。
元筱的视线在初然身上逡巡了一会儿,难以抑制她的心绪:“我靠初然,你这是…开窍了呀。”
“战况如何?”
“聊什么了?”
“有没有下次的邀约?”
一连串儿三个问题,炸二踢脚似的。
初然挨个儿的说:“…没战况;我们全程干饭没交流;至于下次的邀约,应该也是客套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初然话一出来,元筱即刻抓住关键词打断她,两只手攀附上初然的衣服,一脸的求知欲。
初然想了想,说:“本来这顿应该我请,但是他提前把钱付了,我问他是不是觉得被女生请吃饭很丢脸…”
“然后呢?”元筱似乎比初然还急,问,“他怎么说的?”
“他好像是说不会,没到时候,什么是没到时候?那什么时候我付钱合适?我什么时候再还他一顿饭?”
元筱听完足足愣了好几秒,在初然的呼唤中恍然惊醒。
她竖了个大拇指,一脸释然地笑道:“不愧是叶总哈,老狐狸了。”
初然:“...?”
狐狸吗?狡猾且风骚?
“这顿饭你是还不上了。”元筱信誓旦旦地说。
“为什么?”
元筱说:“我保证,现阶段不管你们俩吃多少顿饭,最后都是他付钱。”
“还有那句,没到时候,卧槽,苏死我了,真是好套路,言情小说敢不敢这么写啊。”
元筱为叶子骞做的事儿深深折服,都快要拍案叫绝了。
她收去唇边那抹不怎么正经的笑意,扬眉引导初然的思维:“你说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女人为他付钱呢?”
初然皱眉,是没钱的时候吗?
元筱说:“肯定是在他没钱的时候,那什么情况下,男人会没钱呢?”
“破产了?”初然问,想到什么似的又扭头:“呸呸呸,我没诅咒他。”
元筱:“就比如说我们家,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都是我妈付钱;我相信你们一家出去吃饭的时候也一定是你妈付钱。你懂了吗?”
所以在什么情况下,当一个男人身上没钱,却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女人为他付钱呢?
当然是,成为她老婆,帮他管钱的时候。
初然反应过来,心跳骤然又快又重,她呵呵干笑了两声,和元筱说着‘你想多了’的同时,却不知自己的耳根子已经红透了。
曾经心里默念着着一万遍‘我不喜欢你’,可能是‘不’字念得太轻了,心没听到,就只做圆满了剩下的四个字。
口是心非,暗恋的人都知道。
那年的叶子骞身穿校服,明明害羞却依旧笑得温润明朗,这表情持续了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可初然却沉溺其中,自此便小心翼翼地记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