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氏终于端不住,声音尖利地叫道:“你个死妮子,好大的胆子,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砸,你等着,回头我叫侯爷打死你。”
沈绿绮亦冷笑:“好,我等着,你去,就是把我打死了,你也不能如愿了。”
淳于氏脸色铁青,手都扬了起来,樱桃上前一步,护在沈绿绮的面前,恶狠狠地瞪着淳于氏。
淳于氏身边的仆妇亦挽起了袖子。
淳于氏忽然倒冷静了下来,放下手,平息了一下呼吸,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好吧,二姑娘,你也别跟我犟,横竖过两天,你就要叫我做‘母亲’了,我有的是时间好好调'教你,且睁眼看着吧,我看你能到时候还能不能硬得起来。”
她恨恨地一甩袖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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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熹沐浴完毕,自认为已经香喷喷了,很高兴地跑过来,结果却看见沈绿绮坐在窗边垂泪。
“阿绮姐姐,你怎么了?”顾明熹大为心疼。
沈绿绮见了他,忙低头拭去了泪痕,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思念母亲了。”
樱桃义愤填膺,不顾沈绿绮的阻拦,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
方嬷嬷也跟了进来,听得这般情形,不禁老泪纵横:“这天杀的,那个贱人,凭什么和夫人相提并论,我们夫人是何等金尊玉贵的人,当初就不该下嫁给沈家,生生蹉跎了这么多年,走了以后还要被他们这般羞辱。”
沈绿绮闭上了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再落下来:“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
顾明熹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沉默地退了出来。
后面方嬷嬷和樱桃也只能出来了,她们两个坐在廊阶下,愁眉苦脸,相看两无言。
顾明熹咳了一声,过来对方嬷嬷道:“嬷嬷,我这几天呆在府里,有些闷了,想出去走动走动。”
方嬷嬷想着他小孩子心性,自然是爱玩的,这会儿也没心思管他,便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在外头别淘气,早点回来。”
顾明熹这边从兰溪院出来,问了路,从平阳侯府的后门出去了。
他出了侯府的后门,慢慢地走了两步,陈景马上从暗处出来,跪在他的面前:“小公子,您终于出来了,这么多天了,您玩够了没有,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顾明熹板着脸道:“什么回去,我要在这里住上两三年呢。”
他的夫人还舍不得离开兰溪院,便让她留在这里为卫氏守孝也好,总之他现在年纪尚小,还不能马上和夫人成亲,不如趁这种时候和夫人相濡以沫,过上几年,情意深厚了,再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是个心肠柔软的人,念在这几年的情分上,必然会原谅他,不会再介意他是顾家的人。
顾明熹越想越觉得自己再聪明不过了,他这边洋洋得意,陈景那边却是目瞪口呆。
“小公子,您说什么,您在平阳侯府要住这么久?就一直假装是那个卫楚晏吗?那不行,您是何等矜贵的人,怎么能如此屈尊,等下,我去和沈牧说……”
“快给我打住。”顾明熹瞪了陈景一眼,“我行事自有章法,你别擅作主张,千万不可让沈家的人知道我的身份。”
陈景头脑向来简单,闻言只好应诺:“是,但听公子吩咐。”
“对了,去,找辆马车过来,我要去见姑母。”
顾明熹的姑母,可不是那个薄命的卫氏,而是目前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居住在洛安京城的皇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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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孔的錾金博山炉里点着降真香,袅袅的烟雾从孔中满溢而出,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十二重锦绣纱幔间,旖旎香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