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内,除了张太后,杜芷书意外瞧见了宸妃,此时她正替张太后捏着肩背,二人有说有笑,倒似一对母女般亲昵。
“儿臣叩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杜芷书低头行礼。
看了眼进来的杜芷书,张太后抬手,道:“起来吧,无须多礼。”
待杜芷书入座后,张太后才拍了拍宸妃的手背,“行了,你也到一旁坐着吧,捏了许久,肯定手酸了。”
宸妃收了手,却是笑道:“给太后捏背是福气,手可舍不得酸呢,用鲜卑的药油配着一起推拿效果更好,保证一个月后,太后再不会腰酸背疼了。”
说完,走到杜芷书后边坐下,嘴里亦客气说着:“皇后娘娘若哪儿有酸疼,可随时唤妹妹前去给姐姐捏捏。”
杜芷书点头,“宸妃有心了。”
一说完,张太后立刻接了话头赞道:“宸妃真是有心!入宫后每日都来慈安宫替哀家推拿按捏,这几日哀家精神头好了许多,食欲也大增呢。”
杜芷书认真看了眼宸妃,鲜卑王膝下儿女众多,光公主便有八位,皇子更是十来个,临湳公主能在这些子女中脱颖而出得到鲜卑王的疼宠,如今看来,她讨人欢喜的本领倒是极好。遂笑道:“得母后这般夸赞,想必手艺极好,日后姐姐可真要叨扰妹妹了。”
“能伺候好太后与皇后,是临湳的福分。临湳虽来至外邦,可母亲也是大梁人,母亲自小教导临湳学习了许多大梁的礼数,女子三从四德临湳也是明白的,如今临湳入了宫,举目无亲,只陛下是临湳的天,日后定是以夫为尊,处处陛下为先。”
宸妃聪明得很,若说在大梁宫中她相较其他人最大的劣势便是来自鲜卑,鲜卑与大梁战战和和许多年,眼下虽无战事,可难保永久平和,莫说陛下了,便是张太后嘴上说着欢喜的话,可心里多少对她的身份也有所顾忌,如今她表了忠心,无论太后信与不信,至少多说不错。
杜芷书拉过宸妃的手,带了几分怜惜,道:“难为妹妹了,妹妹若不嫌弃,日后可常来姐姐住处走动,姐姐定拿妹妹当亲妹子对待。”
“皇后娘娘心善,临湳再次谢过。”
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跪下,却被杜芷书赶紧拦住,嗔怪道:“咱们一同伺候陛下,本就是一家人,妹妹无须多礼,倒让太后看姐姐笑话了。”
听见自己被提及,张太后也是笑了笑,才正经和杜芷书说起话来:“听说这几日陛下都在锦荣殿过夜。”
杜芷书瞥了眼宸妃,她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而后识趣地坐回了位置。
“是。”杜芷书只简单回答了一个字。
“好!好!好!”张太后接连三个好字,笑得开怀,道:“吾儿终于不负哀家期望!”
说完,招手让杜芷书走近,很是和蔼拉着她,继续说着:“哀家一直有块心病,望皇后能替哀家化解了。”
“母后但说无妨。”
张太后叹了口气,继续道:“陛下如今二十有四,先帝虽子嗣单薄,在陛下这个年岁,膝下也有了一双儿女了,如今陛下与皇后琴瑟和鸣,哀家甚是安慰,只盼皇后早日诞下龙儿,让哀家也享受孙儿绕膝的福气。”
原本预想的训斥没有听见,虽不知张太后这番话有多少真心,杜芷书只羞愧低下头:“儿臣自当尽心侍奉陛下。”
“皇后如今得陛下恩宠,后宫难免有妃嫔气闷不过,之前后宫无主,哀家与杜太后年事已高,对宫妃少有约束,如今皇后主掌后宫,若有妃嫔放肆,皇后该立立规矩,该罚得罚。”
之前纵容元妃不守规矩的是张太后,如今让她给后宫立规矩的也是张太后,杜芷书猜不透张太后此时的心思,只得恭谨答道:“谢太后信任,不过儿臣初入宫廷,年纪尚轻,日后还需多向太后请教,不敢擅自妄为。”
“若说为后之道,请教哀家也是无益,自古妻妾不同么,哀家出身卑微,若不是托陛下鸿福,岂有今日的尊荣,皇后应多去宜寿宫向杜太后请教才是。”
原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元妃应是将她昨日的话原封不动说给了张太后听,或许,更添枝加叶了!杜芷书面色平静地双膝跪地,张太后也只是平静看着。
杜芷书还未说话,一旁宸妃也察觉了异样,赶忙圆场说着:“陛下贤孝,是太后有福气,臣妾等人都只能羡慕。”
这话虽是讨好张太后,却也算替杜芷书缓解了尴尬。而原本该在宣政殿议事的重光帝却突然现身慈安宫。
看见亲儿,张太后也是吃惊,和蔼问着:“陛下今日怎么得闲过来?”
重光帝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杜芷书,而后行礼道:“儿臣不孝,平日忙于政事,今日听何公公提及才知母后已多日身体不适。”
重光帝的孝心让张太后很是开怀,道:“吾儿孝顺。哀家只是腰背有些酸痛,得宸妃推拿揉捏之后,已经舒服了许多。”
经张太后提及,重光帝才是看向一旁红着脸的宸妃。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