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天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真相只有一个!林雨大学寒暑假总得回家吧?她回老家的时候认识了杜国柱,一来二去看上了,然后杜国柱就在中心学校分配老师的时候把她要到自己的小学,完美。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黑到看不见,可是徐乐天还是睥睨盛无,盛无真心夸奖他:“没有问题,你说得很对,果然智慧!”
他又说:“所以林雨大四的时候就已经跟杜国柱在一起了,基本可以推断杜国柱是她取消考研计划的重要原因。”
“嗯,然后呢?”
盛无说:“我不做判断,只是一问,你觉得林雨会爱上杜国柱吗?”
徐乐天几乎没有犹豫就回答:“我又没见过杜国柱,怎么知道她会不会。等下,她如果真的爱杜国柱,爱到为他分了手,为什么还在车站哭得那么伤心?她不自洽啊……”
“是,她的梦有漏洞。按照清醒状态逻辑来分析的话,林雨大学有过一个男朋友,既然能有那么久的稳定关系,我不认为她会喜欢我到没有我就不行。”
盛无把下半截话咽下去了:他也不认为林雨会为了杜国柱放弃海城的感情和前途。
他已经知道降落在林雨身上的是什么了。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老逃避责任?”徐乐天不耻,怎么感觉盛无就是不肯接受林雨喜欢他这个现实呢。
“责任不是这么承担的,”盛无轻笑,他说,“我怀疑,刚才那个梦,其实在误导。”
“误导什么?”
盛无说:“让我们和他们都以为,自己就是林雨的梦中人。”
“又是梦中人,到底那是什么,王菲唱的那歌吗?一分钟抱紧,接十分钟的吻……刚在火锅店你们亲了有没有十分钟?”
盛无:“……”
他忍不住抬手敲了敲徐乐天脑门,说:“收起你对这个场景的热情。”
徐乐天抽口气,捂住脑门就要发作,盛无说:“梦境中的东西不能信,更不能带入,本质的东西需要动用逻辑从繁杂混乱的意象中抽出。
“我上一次入梦的时候就发现,林雨经历了这么多事都没有崩坏,是因为梦里有个人在帮她重建梦境,支撑着她的精神。而且这个人像我们现在一样,是实体存在的。”
“啊?你意思是有个人能住在我们的脑袋里?这也太几把吓人了。”
盛无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想起徐乐天看不见,说:“那个人是护梦者,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的,也不是所有的心理机制都能凝结出这一个虚幻的守护者。但是可以确认的是,那个人对林雨一定很重要。”
徐乐天这就不明白了,“那她千方百计地掩藏这个梦中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因为护梦人不能被外头的那些人发现,尤其是不能被蛊虫感应到,她在保护那个人。不过现在蛊虫感应到那个护梦者是我的话,可能很快就要行动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准备什么啊,他们要杀要剐,那也是针对你的……”徐乐天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腕,坚决要跟盛无划清界限。
盛无一笑:“我要打开禁制了。”
他说着挤入黑暗往远处去了,徐乐天忙喊:“喂!”
等了好半天没有回音,徐乐天有点慌。
这时一声激越的长啸猝然出现,像晴日焦雷,像孤狼对月长鸣,像旷野当中亘古的梵音。
巨响破空,霹雳撕破暗夜。
突如其来的混乱当中,徐乐天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他赶忙从兜里掏出盛无刚才给他的眼药水瓶滴了两滴。
就这么一点时间,他错过了一个奇幻景象:天空中飞划过一条庞大蜿蜒如龙的白光,白光从天际冲刺急下,扯开了整张包裹着深渊梦境的黑暗之皮。
随着那声长啸,盛无整个人跪在地上,脸色煞白,一滴鼻血从鼻腔中滴下。
他颤抖着抬起手把血抹掉,努力将自己撑起来。
徐乐天已经恢复视觉,发现他们身在一片广袤的沙漠中,烈日当头,盛无一脚深一脚浅走向徐乐天。
徐乐天还没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他迷茫,呆头呆脑看着盛无,“刚那一声,听到了吧?那是什么?”
盛无点了点头。
徐乐天说:“兄dei,你搞出来的?”
盛无身体在发颤,他不动声色地压下去,说:“嗯。”
“牛逼。”徐乐天由衷这么觉得。
盛无看着徐乐天手里的眼药水瓶,发现原来徐乐天刚没有看到他制造出来的白光。
他悄悄松了口气,内心里,他对这种带着怒意的强行破坏禁制的手段隐约不安。
既然徐乐天不追着问,他就不说了。
“现在干啥?”徐乐天感觉自己就像个小跟班,亦步亦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