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地吸了口气，伸手扶住她双肩，看了她很久，然后说：“不用猜，小晚，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震得她无法回神。
虽然她曾经猜到过这种可能。
毕竟从重逢以来他仿佛无时无刻故意制造机会跟她在一起，照顾喝醉酒的她，帮她打扫屋子给她煮面，还亲自陪她出席饭局，更是替她挡酒。然而当这个猜测如今被证实时，她脑海中居然只有一个感觉。
荒谬。
是的，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荒谬。
她讥讽地笑了一下，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我没听错吧？顾总刚才说什么？”
顾钦何曾主动表白过，此刻也是紧张万分，完全忽略了她语气中的那一丝嘲讽，以为是她不敢相信，于是他低头靠近她，又说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
他的气息萦绕着她，他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他的心跳声就在她眼前。
几乎在一刹那间她感觉自己就要妥协，然而很快她果断地推开他，走到窗前，背对着他，“我不相信。”
过了几秒，身后传来他依旧平淡的声音：“为什么不信？”
向晚双手微微紧握成拳，蓦然转头看着他：“我为什么会信？顾总如果喜欢我，当年为什么要拒绝我？当年拒绝了我，时隔几年又忽然说喜欢我？顾钦——你以为现在的我还像当年一样好骗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当年他到底对她伤害有多大？
顾钦截断她的话：“当年的事……”
向晚打断她：“当年顾总自己说的话还记得吗？如果不记得，要不要我帮你复习一遍？”
她盯着他，双眼微红。
“你误会了，跟我的家境没关系，我只是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你而已。”
“我所做的一切：给你做饭、给你整理屋子，都不过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习名次提高，好让我从你爸爸那里拿到奖金而已。”
“事实上我很诧异，到底是谁给了你的勇气来跟我表白，你学习差劲，一塌糊涂，只知道玩乐还自视甚高，作为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屋子都收拾不明白，你觉得我会喜欢水准这么差的女人吗？”
她每说一个字，顾钦的心里就多疼一分。
等她终于说完，顾钦迈了一大步站在她面前：“小晚，我是认真的，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
向晚再次打断他的话：“当年我才高三，对感情的事也很懵懂，但你已经大四了不是吗？你敢说当年你跟我一点暧昧都没有？你一点喜欢我的信号都没给我？我发烧来摸我额头的是谁？撕掉别人跟我表白情书的是谁？我摔了跤背我回来的又是谁？肌肤之亲，顾总懂吗？”
她情绪越来越激动。
顾钦一下子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当年……”
向晚用力地推开他，后退两步：“而我这些年好不容易缓过来，顾总又要开始了。是觉得耍我很好玩吗？”
顾钦忽然哑口无言。
当年为了让她死心说的那番话，现在竟成了两个人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从未想过，那些话居然对她伤害如此之大，时隔四年之后她再次提起仍然郁结至此。
“而且就算顾总是真心的，我也不稀罕了。”向晚冷声，“我不喜欢你了，听明白了？”
顾钦只觉得一阵心痛。
向晚走了几步打开门：“夜深了，请顾总回去吧。”
顾钦垂头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走到她面前：“对不起，如果我知道当年的话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一定不会说。”
向晚偏过头不去看他：“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顾钦看着她，认真地说：“你现在情绪不太稳定，等你情绪稳定一点，我再跟你解释。”
向晚哪里愿意承认，“我现在情绪很稳定。”
顾钦缓缓地说，“如果你情绪真的稳定，就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向晚指着门口，“出去！”
他慢慢走出去站到门口，声音虽然不大，却斩钉截铁：“我是认真的小晚，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她干脆地关上房门。
身体靠在门上，慢慢地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