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白色天花板与我沉默相对,圆形射灯跟我大眼瞪小眼。我脑海中茫然一片,宛如老年痴呆。
揉揉眼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景蓝绒被套,胡桃木床。烟灰色的暗纹窗帘,一层纱一层遮光。一切都似曾相识,又与记忆中似乎不太一样。
晃晃头,我起身下床。拖鞋很有趣,汪星人毛茸茸的脑袋,笑得憨态可掬。我下意识抬起脚看了看——鞋底有轻微摩擦的痕迹。
柔软羊毛地毯,仿佛踩在云朵里。
走到窗帘前,捏着窗帘一角,我心里忐忑不安,很怕窗帘后面是可怕的世界。鼓起勇气拉开一挑缝隙——水泥钢铁铸成的巨兽安静耸立,显得格外可爱。
“哗!”“哗!”
拉开窗帘,阳光照进。
真实的温度,让我心里稍微镇定些。我仔细观察卧室,发觉侧面的墙有些不对劲。扶着微微一推,原来是整面的大推门。
小心推开门,发现后面是洗手间。烟灰地板、白色浴缸、木质洗手池、银色水龙头。干净明亮,品味高雅。
我回望宽敞明亮的卧室:这个房间怎么看,都看不出一星半点儿的阴暗可怕。
因为记忆模糊混沌而忐忑不安的内心,此刻稍稍镇定。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走到镜子前。
——镜中的人,陌生而熟悉,似乎比“理所应该的印象里”瘦一些?
我抬手在脸上东摸摸西捏捏,触感正常。打开水龙头,流出来是水不是血。低头洗了一把脸,这才注意到,放着双人的洗漱用品。
目光扫过一件件物品,我心中茫然一片。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我才回过神。缓缓打开门,来不及观察,我顺着香味侧头往厨房看去。开放式的厨房,一览无余的看见正在忙碌的女人。
她在低头切菜,只看见侧颜。长发盘起,耳边发丝调皮。额头、鼻梁、鼻尖、嘴唇、下巴,比例协调,精致好看。
这是我女朋友!——我心中立即响起一个声音,斩金截铁。
我惊得不知所措,她仿佛心有感应,突然转头看着我露出微笑。
“还要看多久?”声音很好听,字正腔圆。她看着我不吱声,微微歪了一下头:“恩?”。
眼前的女人,让我不知所措。好在,这样纤瘦的女人,至少看起来没有攻击性。
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将鬓角的发丝掖到耳后,向我走来。我想迎上去,但脚不敢动。我想往后退,但心不肯,我只能僵在原地。
微凉若软的触感。
她摸了摸我的额头。
“退烧了。”她放下手,“去洗漱,一会开饭。”
我呆呆回到卧室,站在卫生间的水池前。打算研究一下用哪个牙刷,发现其中一只上已经挤好牙膏。我一边刷牙,一边整理思绪。
美人说退烧。
我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所以现在记忆混乱模糊?
刷牙洗脸完毕,我还是糊里糊涂的。不过肚子咕噜咕噜叫,也没力气思考。出了卧室,走到餐桌前,拿起杯子喝水。放下瓷杯,我才发现上面有字。
宋半烟。
这,好像我的名字?
“半烟,过来帮我端一下锅。”
美人招呼,我立马站起来。将把汤锅端到餐桌上。又回到厨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你先出去。”
我看着美人小心翼翼的倒油,感觉不太妙。接着看见她拿铲子拨弄油,我感觉十分不妙。果然肉片下锅,“噼里啪啦”炸起来,美人连退几步。
虽然我可能烧坏了脑子,但本能貌似还在。从美人手里拿过铲子,我麻溜的上岗。
肉片翻炒出锅,放葱煸香,倒入秋葵,看着时间差不多,将溜过的肉片加入。
翻炒,出锅,装盘。
打开旁边的锅,里面炖着浇汁豆腐。我尝了一口,味道居然不错。看着火候差不多,出锅装盘。端着盘子路过垃圾桶眼角一瞥,看见里面扔了一盒“美味浇汁”。
这时候,美人从烤箱端出芝士土豆烤虾。
根据大虾开背的刀工,和完美的摆盘造型。再联系之前厨房发生的一切。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买的半成品。
有比从天而降一个田螺姑娘给你做饭,更幸福的事情吗?
有。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富美御姐下厨做饭,就是黑暗料理,我也能吃光舔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