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喝的？你喝醉了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长了嘴不会说话是不是？”林十一以为的没什么，在越彧嘴里却像极了十恶不赦。
“我酒量好着呢！这会儿屁事没有！”清醒得很。
“很好，还会说脏话了。”
不对：“我喝醉了什么样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越彧受了质问，难得有几分口吃：“别岔开话题，下次不准了！有人劝记得叫我！”
“知道了知道了！”林十一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跟着来叫她的柳婉晴走到一边儿说话。
“一直看你在四处乱跑，怎么，就没想安定下来。”柳婉晴递了杯水给林十一，自己拿了几串五花肉放架子上。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累，我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柳婉晴见了她脸上的真挚，忍不住剜了她一眼：“别给我装傻，我说认真的，你就没想找个人一起过日子？”
林十一下意识就想说没有，这么多年习惯了隐藏自己的心思，如果要她一时间说点什么豪言壮语出来还真不容易。可是，也不知是因为对方是曾经年少最好的朋友，还是她想明白了，忽然有些冲动道：“我在等一个人。”
“我就知道。”柳婉晴没有丝毫意外：“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还是当年跟你走得很近的老同学。”
“你猜到了？”反而林十一很意外。
“你喜欢游自这件事，全世界也就只有游自一个人不知道吧？”
“嘘——”见她声音不小，林十一立刻心中一乱上前捂住她的嘴：“你干什么，大家都在呢！”
“看看，还在逃避！”
“我没有！”林十一羞恼：“原本就打算这几天摊牌的，叫你先说我！”经历了陈溪的事情，她也趁机打探了游阿姨的口风，正好游自最近也在国内，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她早就下定决心告白，是死是活只等游自的准话了。
“最好是这样。”显然柳婉晴是对她失去了信心。
“骗你不成？”林十一有些谨慎：“你刚才说全世界都知道，有这么明显吗？”
柳婉晴叹了口气：“我的傻姑娘啊……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藏得这么深除了我谁能看得出来？不相信你去问问越彧，看他们知不知道？”
听她这么说林十一才有些放心，可是回头又一想，自己都要摊牌了，他们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迟早要知道，大不了就是被奚落一辈子咯！
“别光说我了，你在英国怎么样？”想明白了，两人就说起了旁的事情。
只是没说多久，林十一就听见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抬眼一瞧还真看见个熟人：“赵梓玲？”
这不是高二那年厕所事件的六人团之一吗？其中同班的就有赵梓玲和尤婧两个，林十一还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张晓桦明明说她们俩在国外度假，怎么这会儿也在？
“林十一，你还记得我吗？”她看起来有些怯懦。
“有事吗？”林十一当初报了仇，现在看见她也没有想象中的记恨，心里异常平静。
“我……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赵梓玲小心翼翼瞥了眼一旁的柳婉晴，显然是借一步说话的意思。
“婉晴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林十一警惕得很。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正式道个歉，这么多年其实我挺后悔的，当初确实是我年轻不懂事，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欺凌其他人……”赵梓玲说这话的时候不像说谎，一脸悔过，和林十一记忆中飞扬跋扈的样子相去甚远。
“行了，我不想听你的忏悔，你也没必要再提醒我一次，冰释前嫌之类的更是想也别想。”林十一微微蹙眉：“如果道歉能让你更舒坦一些的话，你就当我接受了。”
“我……”赵梓玲似乎没料到林十一这么好说话，支支吾吾半天也憋不出来其他的词。
“还有事吗？没有就回去吃东西吧。”林十一说着已经啃起了柳婉晴递的肉串。
“其实！尤婧今天也来了，但是因为不敢面对大家，所以一直在那边等着。”赵梓玲紧张得咽了咽，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她也想当面给你个道歉，那件事她也一直耿耿于怀，希望你能给她个释然的机会。”
林十一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是一片昏暗，那里是游泳池的浅水区，这会儿正是晚上，大家都在这边吃吃喝喝，那边没有几道光影。
“十一？”柳婉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众目睽睽她还能给我淹死不成？”林十一还是决定去探个究竟。
“走吧。”
两人逐渐远离喧闹的人群，来到泳池的另一边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地上的几盏应急灯映在花丛里，影影绰绰。
“尤婧人呢？”林十一看了一圈，没有看见第三个人。
“林十一……其实，”赵梓玲瑟缩抬头含糊了两句，片刻后猛然对上林十一的眼睛，脸上的胆怯眨眼消失，“其实尤婧压根就没来。”
“所以呢？”见她忽然变脸，林十一一点儿不意外：“你这回要怎么害我？”一条咬人的狗忽然有一天忏悔了，想要当一条好狗，曾经被它咬过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相信？
更何况，林十一本来就很记仇。
“当然是让你也感受感受当众受辱的滋味！”咬牙切齿地吐完这话，赵梓玲一脸决然撕开自己的雪纺衬衫。
寂静处的布帛撕裂声很刺耳，可传到喧闹区却一点儿不引人注目，赵梓玲狠狠剜了眼林十一，退后两步一扑通坐进了泳池里。
“救命啊！救命啊！林十一杀人了——”
刺耳的尖叫声蓦然响起，瞬间将众人脸上的欢闹打断，很快就都向这边走过来。
等大家逐渐看清暗处的景象，嘴里纷纷低呼：“林十一！梓玲是你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