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申不易有些兴奋,没有办法入眠,起身穿好衣服,跑到院子里,坐在了天井边,虽然寒风还是呼啸不停,好在夜空却高远澄澈,满天星辰挂在高处,星光熠熠,申不易,屏息端坐,很快就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申不易先是两目微合,脑海里一片空明,只有满天的星光散落在苍茫大地,散落在院子里,洒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了他空明的脑海里。
星光如水,静寂无声,申不易闭着眼睛,心无旁骛,只是静心在努力感知脑海里的那些意念,想要调动它们,想要把那些意念都聚集在一处,使之都归于祖窍。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申不易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意念在空灵的脑海里穿梭如电,如鬼魅,飘忽不定,申不易想要聚拢它们,却又每每的功亏一篑,时间就这样慢慢流失,脑海里,聚拢取意念的追逐还在继续,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意念终于被申不易逼在了角落里,再也无法逃脱半分。
先前那些意念还泾渭分明,但是被逼在角落以后,却慢慢的融合在了一处,水*交融般,凝结成团,申不易把他自己幻想成一只猛兽,如老虎一般,纵身一跃,终于把那团意念抓取在了手里,他马上运行起回光决,把那团意念收之于眉心处,那个叫做祖窍的地方。
而,那个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申不易身旁,神识微异的落在了申不易的身上,心里却想道:
“这小子,凝练神识还真是有些快啊。”
申不易还是一动不动,微闭着眼,端坐在天井处,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玄即又是一脸认真的运行起“回光决”来。
“两目轻合,行双瞳抱睛之术,回光内察,两目之光合二为一,阴中抱阳,阳中含阴,阴阳凝合成玄丹,于祖窍之地引神念之力,发之,神游天地宇宙,聚合红橙黄绿青蓝紫之七色光彩,神散即光散,神聚则光聚,神定即光定………。”
神不易虽闭着眼,却能清晰的看见眉心深处祖窍之地的那一团凝炼的神识,那团神识会呼吸一般,张弛有度,似在吐纳,又似在贪婪的吸收着两目回光化做的阴阳之气。
申不易用两目回光凝视了片刻,之后便引导那团神识,随着两目之光,出了祖窍,出了两目,在离他的身躯六尺开外的地方汇聚在了一处。
“不错,刚刚凝神就可以让神念辐照身旁六尺之地,比老夫当年强些。”
那个老者感知到了申不易神识出窍,脸上露出满是欣赏的神情,又用他的意念感受了下申不易的动作,便转身回了屋子。
片刻之后,申不易便感知到了,有一团淡淡的星辉落在了目光交接处,在那里凝结,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有之,淡淡的,在漂浮,似浮尘,如柳絮,申不易想要攫取住它,可是它又是那样的轻柔,似露珠儿,触之即破。
申不易有些着急,寒夜里,他的眉心处都有细细的汗珠渗出,是哪里不对呢?
申不易又把回光决心法在脑海里默念了一遍,忽然像是攫取到了什么,心底一片空灵,别无它念,那漂浮的七彩光团,也忽然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般,飘飘忽忽定在了虚空之中,又有些迟滞的,好像被什么牵引着一般,有些滞涩的飞向申不易眉眼处。
快到了那眉眼处,那团七彩光华突然一分文二,倏的一下就敛没入了申不易的两只眼眶,申不易随即让目光回转,跟随那两点光华又重落在了祖窍处那团神识上。
只见那两点光华像是找到了归家之路一般,“倏”的一下就没入了那团张弛有度的神识,片刻之后那团神识似吃饱了一般,陡然凸起,又飞快的缩小,一丝微不可察金色光华,从那团神识里顺滑的游离了出来,顺着经络,不知道落到何处去了。
申不易还是屏息安坐在天井处,一动不动,运行着法决,不断的有七彩光团落在那两目之光交接的虚空,然后被申不易用神念慢慢拉回祖窍处,用神识炼化,虽然炼化之后的金华还是微细如丝,最后还是不知归到了身体的何处。
但是,申不易却还是不知疲惫的运行着法决,他天生经络断塞,既然现在窥得了希望,又怎能不策马扬鞭。
斗转星移,远处的天空已露出鱼肚白来,申不易感觉周遭的星辰之力已经变得极为单薄,便最后一次运行起回光法决来,想要攫取那天晓前,天地间最后一丝的星辰灵力,经过几个时辰的练习,现在申不易运行起回光决来,已经没有了初始之时的迟滞感,现在他已经可以很自如的运行回光决了,一团淡淡的七彩光团又闪现在了他眉眼处,一敛即没。
……………………………
经过一夜的修炼,申不易已经初窥回光决的神奇,对于像他这样一个天生经络不通之人,还有更好的修炼之法吗?
回光决不像其他的修炼之法必须通过经络穴位引气入体,并且还必须借助经络来运行周天,它只是通过引导神识,把神识归拢到祖窍,然后利用两目回光为引子,发神识于体外,攫取宇宙星辰的灵力为己用。
但是,却有一个问题萦绕在申不易的心间。
“师父,我昨夜已经可以把那星辰灵力,通过运行回光决把它们纳入体内了,但是,我却不知道那些灵力金华归到了身体何处。”
“该不会是藏到气海丹田去了吧!”
申不易有些忐忑的说道。
“你天生气脉不通,怎会落到那处去,再说本门功法的运转从来不经那气海丹田,那气海丹田对于天下修真之人来说是开启神通之紧要法门所在,但于本门,却是如鸡肋一般无甚用处。”
顿了顿,那老者又说道:
“至于,你所说无法感受到星辰灵力的去处,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开启玄牝一窍。”
“那玄牝一窍,杳杳冥冥,与宇宙合一,而神气酝酿其中,乃修炼之最妙处。祖师曾言:玄窍开时窍窍开。”
“那师父,我该怎么才能开启玄牝一窍呢?”
“这个嘛,要开启那玄窍之门,却非你之力也。”
那个老者声音有些异样的说道。
“啊,师父,求你教我,无论是流血,还是断骨,什么苦难我都能忍受,我一定要开启那玄牝之门。”
晨光已经落到了院子里,风还是忽忽的刮个不停,屋子里却是一片静寂。
“孩子,开启那玄牝之门,需要为师,耗尽毕生修为,并且要身消形灭。这也是本门历来单传的原因。”
“啊,师父……。”
申不易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沌,看着那个老者,也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近六年,朝夕相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如果要修得那无上神通,却是以牺牲老者的性命,那却是他万死也不会去选择的。
可是如果不能开启那玄牝一窍,他就无法窥得大道………。
申不易内心激荡斗争了片刻,然后似下定了某个决心。
“师父,都怪弟子不好,那玄牝一窍,弟子也不再奢望开启,弟子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过着平凡的日子就好。”
那个老者起身走到窗前,似在倾听那寒风的忽忽不止,过了片响,才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