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关注一下你的主页。”那个男孩见我一时没有回应,走近一步,说道,“你长的很可爱。”他歪了一下头,用了"cute"这个词形容。
他很年轻,走近的那一步的莽撞更让我这样觉得。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许觉得不会化妆的我看上去还是个高中生,和他一样大小。让我咋舌的是,学生时代的我没有能够得到任何一个男生街边的搭讪。等到并不想要的时候,它就姗姗来迟了。
“行啊。”我抱住自己的胳膊,对他念出一串字符。男孩在自己的手机上打字,然后在看到什么之后笑了起来,后退几步,冲我做了个敬礼的手势,转身跑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飞奔过街角的身影,慢慢的转过身,看到沈赋还是刚刚站着的那个姿势,靠在路灯杆上,两手插进兜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们隔着这一条街站着,让我想起从开始到现在无数次我看着他的场景:他就靠在我的肩上,眼睫毛洒在眼睑时微微晃动的阴影;他在我的面前,气势逼人的威胁着那个孩子;他还在那扇门的背后,在它最后要关合的那一瞬间的侧影。
我实在是看过他太久太久了,久到我的大半个人生都搭上去。1908孤儿院的院长对我说:“你可真是走了大运啊。”那个时候,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故事便要自此开始,从此终结。
沈赋站在那里。我穿过这条马路,走到他的身边。他便随即正儿八经的站好,起身往学校的方向走。我跟在他的身后,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我们之间静默着,静默着,悄无声息的静默着。
这可真是一条好长的路啊。我想。在这片沉默之中,依旧是我们两个人的博弈。
爱情的本质就是折磨和博弈。
“刚刚那个男孩问我要推特账号呢。”我说。
“我给他了。”我说。
“他还挺年轻的。年轻好啊。”我说。
沈赋走在前面,倏得停下步伐,冷冰冰的问我:“年轻怎么就好了?”
因为那些年纪轻的人,他们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他们不怕受伤。
我想这样说的,但我没有。我说:“年轻又长得帅啊,这不就好了?”
沈赋转过身来,脸上出现了那种神情,那种我曾无比熟悉的、在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见过无数次的神情。他看着我,像看着一个胡闹的婴儿,所以满是包容的问:“你说这些话,想让我有什么反应?”
“什么‘什么反应’?”我冥顽不灵的问。
“你想让我听到这些话以后,是要表现的生气,还是嫉妒,还是难堪?”他说,“你可以说实话。只要你说了,我就可以满足你。”
我死鸭子嘴硬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你想多了吧,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就微不可闻的叹一口气。我捕捉到他的动作,心里就突然怒不可揭起来,带着犯冲的语气冲他劈头盖脸的说道:“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烦了不懂事了?”
沈赋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你别忘了,是你说过的!你说,你会一直等我!你说过的!”语气已然带着哭腔,我赶忙停下话语,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沈赋靠近我,低下头,和我鼻尖对着鼻尖,无可奈何道:“九思,我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我记得那些话的。”声音极度轻柔。
我低下头,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侧过身,躲开他的触碰,说:“我恨你,你别忘了,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