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借口洗手间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瞄一眼手机上的信息,他没回。
但好在开门后就看到他已经等在那儿了,在把手机塞回大衣口袋的途中,视线还落在她身上,简直跟走廊里在抓学生翘课的年级主任似的。
温楚悄悄松了口气,左右看了眼走廊,飞快拉起他的手,把人往里面的消防通道拽。
严峋任她扯着,即便她穿着高跟鞋的小碎步走得飞快,他因为腿长,步子看起来也还是懒洋洋的。
温楚直到把消防门带上才松开手,把人堵在楼道的角落里,抬头看着他问:“你生气了吗?”
她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严峋很快回答:“没有。”
温楚抿起嘴角,她光听他这口气就知道肯定生气了,顿了顿只好又问:“那你前天晚上为什么没来我家?”
“你说不能来,我那天换了家酒店住。”严峋道。
“……?”温楚眨了眨眼,下意识想反问“我有这么说吗”,又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
于是闭上嘴,盯了他好半天后,她总算想起来自己的那句“你该住哪儿住哪儿”。
有点尴尬地轻咳了声,温楚问他:“那你今天来吗?我下午就回申城了。”顿了顿又补充:“我是在邀请你。”
但严峋貌似对这个邀请不为所动,垂眼道:“我下午要回去拍戏,不确定什么时候收工。”
温楚赶紧道:“没关系,你回来就行了,我晚上的飞机也迟,十点才落地。”
“……”严峋看着她,半晌才给出了一声“嗯”作为回应,但明显不是同意。
温楚的心情被这一声打到谷底,深吸了一口气后,肯定道:“严峋,你就是生气了。”
他没说话,安静良久后还是轻叹了声,语气跟刚才的生疏比起来要柔和许多:“温楚,你在还没确定之前,不用勉强自己的,我可以再等一等。”
温楚被他那句“勉强”听得心一揪,发现他现在的状态用生气来形容可能还不够确切。一边伸手拉住他的风衣外套,坦白道:“我没有勉强,之前说不公开是因为别的原因,不是因为我还没确定。”
严峋的视线微动,落在她长而细密的眼睫上,还瓷白的皮肤上显出略微的颤动。
但温楚在招供之前还买了个乖,扯着他的衣服踮脚亲了他一下,然后道:“但说了你不准生气,你要是生气的话……我会比你更生气。”
严峋脸上的线条明显放软了许多,一边回答:“嗯,不生气。”
温楚得到保证,麻溜地一股脑把话全说了:“是这样的,我九月份为了给《行夜》做宣传听我爸的骗接了一个恋爱综艺,合同上签了保密协议,在综艺播出之前不能以任何形式公开恋情,公开了的话后果挺严重的。”
严峋听完明显怔了一下,问:“什么叫恋爱综艺?”
“……”温楚嘴里一噎,本来都准备好吃他的冷脸,没想到先被他的无知打败。咬咬牙又道:“就是三个男的三个女的被关在一个房子里谈恋爱,周一到周五要一起吃晚饭聊天,周末要选人出去约会,每天晚上还得录像说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对谁谁谁有好感为什么……”
严峋明白了,想了想又问:“……还有呢?”
“我之前认识的有位设计师也参加了节目,我为了不干扰别人每周都跟他出去约会,但是都是节目效果,我什么都没做,出了节目就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温楚看他的表情还算良好,继续给自己洗白。
严峋估计也被她这副此心天地可鉴的样子看笑,无奈地看着她:“就这样吗?”
“……嗯,”温楚点头,看他一点都不生气了,才壮着胆忿忿地打了他一下出气,“不然还能怎么样啊!”
“那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些工作生你的气?”严峋开口,一边伸手拉住她的拳头,在她的指节上揉了揉。
“我那还不是……心虚么,谁知道事情爆的这么突然。综艺的事我之前本来还想告诉你的,但录完之后就给忘了,”温楚胡乱解释了一通,最后问,“所以你今天晚上到底来不来我家啊?”
严峋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反问:“只能住一晚吗?”
“……当然不是啊,”温楚说着,努力绷着自己脸上的不好意思,然后很大方地回:“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不用出差工作、晚上回得来……”
严峋这才笑起来,一手环住她扣着深蓝色牛仔裙的腰身,托着她的侧脸吻她。
但温楚毕竟是个记仇的人,在松口前还是斤斤计较地咬了他一口,为了报复这人前几天误会她也就算了,竟然还敢不闻不问对她施加冷暴力。
严峋也不反抗,等她松开自己的下唇,才细细地沿着她的唇线舔舐,一直到侵入她口腔中的软肉,勾着缩在一起的舌头自后向前安抚。
尽管温楚到最后已经拼命地够着他的肩膀借力,到头来还是觉得脚酸,只能一边忍着喘息一边吞咽,总算等他放开自己。
深呼吸了两口平复呼吸后,温楚抬手看了看表,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整整十五分钟,吓得飞快整理了两下前襟的丝绸衬衫,原先很干练的装束这回儿能看出一点褶皱,明显不是去卫生间能折腾的出来的。
但动手到一半,她忍不住被一些歪念头带跑,小声告诉他:“严峋,我们发现刚才在楼道里这样,好像女上司跟下属那啥……”
严峋不由失笑,也跟着压低声音提醒她:“可是老板,我们只是亲了一下,还什么都没做。”
温楚被他这声“老板”呛到,白眼翻到中途才想起来她今天的当务之急并不是那啥,打了他一下又道:“忘了说了,微博上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啊?那些人把你骂得都……你取证了吗?要不要都送去立案?”
严峋伸手扯了扯自己也有点皱的风衣外套,轻描淡写地回:“没关系,假的不会被骂成真的,也影响不了什么。”
温楚拧起眉头,想着他是没被影响到什么,她可是被气得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顿了顿,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那要不我们就公开吧,我还非要打那些傻逼的脸不可。综艺大不了就赔点钱,最好被我这件事影响得没办法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