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笑痛哭不已,不让谭纪平近身,口中反复道“你骗我,你骗我”。
情深意切,悲痛万分,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孩童,心痛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它远远离去。
谭纪平心疼得厉害,双臂虚虚拢在他身侧防止他跌倒。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骗你,笑笑,你信我一回,你看我,你看看我,我在这里。”
“你骗我,我不信你,我好痛,我想回家......”
谭笑涕泪横流,“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你走开,我不要你,骗子,我要回家......”
“我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笑笑,”谭纪平心里咯噔一下,“笑笑,你看看我,我是谁?”
谭笑泪眼朦胧,迷茫中看清楚前人,渐渐停止痛哭,低缓抽泣。
他单手撑在洗手台边缘上,另一只手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谭纪平的脸颊,“阿平......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阿平。
听到这个称呼,谭纪平哭了。
他知道,他记得。
那么痛,该有多痛?
谁人骨肉分离不痛?谁人抽筋剜骨不痛?
谭笑曾说,他是他的全部,谭笑把所有押在他身上,谭笑爱他爱到发狂,谭笑很傻,儍得失了心,自己痛得死去活来,却只将自己藏起来,偷偷地哭,偷偷地念。
有时忘记,真是种仁慈。可命运不肯放过可怜人,偏又叫他保留着那段苦痛的过去。
谭纪平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哭,“是我混账,是我的错,我没有不要你,笑笑,我爱你。”
谭笑低泣着,干干的哭,手指抠着洗手台面,说不出话,他只是哭,只是哭。
仿佛一只负伤的小兽,孤单的害怕着,把自己藏起来。他被人伤得很深,他只记得自己很疼,没有一处不疼,疼得太过惨烈,以至于他只能这样保护自己,不敢对任何人交付真心,也不敢把伤口露出来。
“笑笑,看我,乖,我在这里,我是阿平,我没有离开,没有不要你。”
“笑笑痛,我知道,让我看看好吗?”
“老公抱抱就不痛了,老公抱抱,笑笑乖......”
谭纪平轻声哄着,小心搂住他的腰,谭笑哭着看地上,慢慢地,慢慢地,过了很久才不是很抗拒这个怀抱。
谭纪平好言好语,渐渐打开他的心房,终于将他整个搂在怀里,大手连忙包住他的后脑勺,让他的脸埋进自己颈窝里,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
“笑笑最乖,笑笑最棒,笑笑想哭就哭,老公帮你挡着,阿平在这里,没人敢笑话你。”
谭笑头抵着谭纪平肩膀,闻到熟悉而安心的气息,他一直哭,他一直哭,好久才抬起双手,主动搂住了谭纪平的脖子。
谭笑主动触碰谭纪平的那一刹那,谭纪平猛然闭上了眼睛。
卫生间里昏暗的灯光下,洗手台上的大镜子里清晰地映出相拥的两个人。
谭纪平胸腔起伏不断,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四年等待,四年空白,四年沉积,四年空港,四年流浪,在这一刻,在谭笑哭着回抱他的这一刻,统统被填满。
他的心,他的灵魂,无一不颤抖着激吼着告诉他,怀里这个人,是他的归途,是他的救赎。
“我爱你,我爱你。”谭纪平一便便重复着,“笑笑,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
“我爱你。”
“......”
谭笑哭得累了,出不了声儿,白色西装又湿又脏,他伏在谭纪平肩膀上默默流泪,一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眼又红又湿,像是上好颜色的画作,线条柔和,怜人,可心。
谭纪平轻抚他的背,低声安慰他,抱他,驱散他的不安。
谭笑渐渐不哭了,他很累,眨了眨那双随时要溢出水的眼睛,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沉沉眨了一下。
谭纪平偏头看了看,怜惜爱意简直化作一潭春水,柔情泛滥成灾。
他不敢轻举妄动打扰谭笑,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谭笑完全闭上了眼睛,才粗暴的拽断自己的领带,仔细轻柔地擦拭谭笑哭红的眼睛和脸颊。
“笑笑,我们回家睡好不好?”
睡着了的谭笑没有动静,谭纪平就着这个姿势托起他的臀部,谭笑双腿打开,跨在谭纪平腰间,头歪在原来的位置,睡得熟了,无意识道:
“回,家。”
......
帝都国色的十二层经理请了五个月假结婚度蜜月,昨天回来上班,发现了一桩奇事。
颐莲被谭纪平废了,他亲自发的话,丢去最底层自生自灭。
奇了奇了,谭纪平虽说不乱搞,但颐莲任谁看都觉得他的确是谭纪平的心头好啊,送车送房,有时不是什么节的奇怪日子还特地约他出去吃饭,什么也不干,就是看他,还有礼物,虽然作为礼物童话故事书有点奇特......不过有钱人的价值观和普通人的确不一样呢呵呵呵whocare是吧?
这还不是喜欢?
经理原来还以为颐莲这小妖精真有一套,能拿下谭纪平这种大鳄,谁知道几个月没回来,他居然差点被弄死。
帝都国色最底层,指的不是一楼,指的是员工阶级,正常普通员工不论这种“阶级”,只有少爷小姐有。颐莲初到帝都国色,只凭一张脸蛋,直接被他们总经理相中,成为帝国国色要价最高,出场费最贵,且千金难买的“高阶”少爷。
再不说才来第二年便不知怎么勾到了商界赫赫有名,出入声色场所男女色都不近的谭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