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叹气:"都说教书育人,教书育人,我只会教书,没做到育人。”
穆清给闫老头续了一杯清酒:“您过谦了,师傅每次提到您,都说您不仅学识渊博,还说您宽容大度,不仅是学术界的典范,更是做人的楷模。您教出的学生,又怎么会差。”
闫老头端起杯子,闻言倒是笑了,将酒一饮而尽:“你这个小子,拐着弯的奉承我,就是为了给这个丫头说情吧?”
宋源心虚的笑了笑,要多缺心眼就有多缺心眼。
穆清也笑了,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继续给闫老头斟酒:“宋源的事情我倒是了解一些,她连番缺课是她的错,您作为长辈和老师,打她骂她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只是小小的惩戒……"
宋源一脸菜色,这叫小小的惩戒吗?这是要她的命啊。
闫老头挑眉一笑:"我倒是更想听听下面的……但是?"
穆清倒酒的手一顿,眯着眼笑的如春天般温暖,可宋源觉得,他此时就是只狡猾的狐狸。
果然,他说:"我一直都听老师赞叹您是个公平公正的人,既然您都觉得有'但是'了,我就不多说了。"
闫老头……
哈哈大笑:"怪不得那贼猴子经常说,你看似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但处处透着诡诈,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宋源……
事罢,穆清让司机开车先将闫老送回家,闫老下车的时候,看了看穆清,再瞅了瞅宋源,又摇头笑了笑,那表情,在宋源看来,很二百五。
闫老头下车后,一直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宋源深吐了一口气,扒着穆清的袖子问:"这就算完了?"
穆清撇了眼那双蹂/躏他衣服的狗爪,倒是没小气的让她住手,反问道:"不然呢?"
宋源不明所以:"那我还要考试吗?"
穆清被她气笑了,弹了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试必须得考!"
宋源摸了摸自己发痒的额头,小声抱怨:"他神叨叨的什么都不说,我哪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穆清想到闫老刚刚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了:"闫老师这个人一辈子严谨,今天能松口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仅要考试,而且不能考太低,否则他倔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
宋源闻言,刚刚有些雀跃的心瞬间就冷得跟冰渣渣似的,嘟囔着:"那不就是说我还要回去面对那些根本不知所云的题目?概念什么的我还能背背,高数和财务计算我是真的不会啊不会,尤其是那个统计学,我去听了一节课,觉得比英语听力都丧心病狂,英语听力我是都听不懂,可是这个数据分析是我字字听的懂,连在一起,却又句句听不懂啊……"宋源现在真的是痛心疾首了。
“你现在闹也没有用,闫老那只能通融到这里,留点心思好好复习才是真的,我听说他每年出的题目都很难,基本上挂科率在百分之二十,你仔细算算,自己在不在这个范围内。”
宋源仔细观察穆清的表情,悲催的发现,他竟然不是开玩笑。
“别说百分之二十了,百分之一那个人也是我啊。”独自嘀咕了一阵儿,她猛然坐起身,甩了甩拳头作决斗状:“奶奶的,不就是几个破计算嘛,老娘就不信了,它能让我一题都做不出来。”
其实,宋源完全是打肿脸撑胖子,她觉得后门穆清已经帮忙走了,她现在不用把分数拔高到死都到不了的程度,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她不能不知好歹,还在这怨天尤人。
穆清盯着她这种自欺欺人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薄唇微勾,笑得温暖,也很无奈:“不用那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不是还有我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会牺牲一个星期给你复习,当然,如果你悟性高的话......”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只好叹气:“就一个星期吧,应该是够了。”
宋源当时就愣在那里了,心里酸酸涨涨又甜甜的,那滋味实在是别扭。
“怎么,感动的要哭了?”
必须的啊。
“可是,你平时多忙啊,我还是请一个家教老师吧。”
宋源觉得,她这点破事实在不值得穆清花浪费那么长时间。
“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还是有的,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剩下的那两门专业课上吧。”
提到剩下的两门课,宋源开始乐呵呵了,一拍脑袋:“放心吧,这个脑子别的用没有,背东西倒是一流的。”
于是,剩下的几天,宋源既没头悬梁也没锥刺股,虽然睁开眼不是背书就是听穆清给她讲题,然后晚上也会熬到十二点,但她竟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其实,和穆清相比,她也没脸觉得累。穆清说是要利用给她复习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到了晚上,却还是要批阅文件到很晚。
即便宋源不想知道,前世加今生所接触到的人和事总是乐此不疲的向她灌输穆家的财力,又有怎样规模的商业帝国。
穆离安这种半路出家开的一个玩票公司在娱乐圈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存在了,可是跟穆家的商业一比,就算只野鸡,尽管这只野鸡又肥又壮。
穆清的压力与工作量到底有多大?宋源想不到也不愿想。
宋源无力叹气,她好像一直都在给他添麻烦,一个接着一个的麻烦。
她不知道穆清会不会烦,可是她深觉,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答应穆离安作演员的事情,可能这后续的种种麻烦就不会出现。
她倔强,欠抽,凭着一股作死的自尊心选择一条看上去对得起自己尊严的路,到头来,却连累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