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忧心忡忡地看向年幼的王后,接着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俯身道:“我尊贵的王后,真希望你的心痛病尽快好转。别国的使官们都期待您在宴会上出现,若是再因为身体虚弱而拒绝出席,就太失礼数了。
“怀疑我们夫妻不合的人已经太多,我实在不愿意再增添一个。您该知道的,没有王国愿意与一个帝后相抵牾的王国结盟的。我想,这也不会是您想要的结果。”
新国王虽然这么说,但是王后的脸却是愈发苍白了。索菲捂着胸口,心痛病似乎又严重了几分。
“您该配合一点的,王后。”新国王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指责,松开了手,打量了殿中一圈。不满的目光在莱芙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在转向板着面孔的女使官之时,却不自然地避开了。
诺伦也说不出为什么,他原本早该有几百个理由将娜提雅维娜从王后身边赶走,甚至是将她处死,但是偏偏还是将她留在了王后身边。这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可怕的东西,但是诺伦至今也无法解释自己对她的忌惮的由来。
莱芙看着国王离去的背影,摸着被掐痛的脖子,转向了娜提雅维达:“您怎么不早点说,要是我失败了。就要被丢到蛇池里去!到了那个时候,滑溜溜的蛇会爬满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在将我绞得窒息之后,其中最大的一条,就会把我一口吞吃下去。”
她心里原本的“这只是一个游戏”的想法,此刻已经有些动摇——她知道,要是她输了,不能点“再来一次”,她真的会死,而且会死得很痛苦。
这个世界第一次给了她如此切身的残酷感。
莱芙觉得这个一脸无辜的女使官不是什么好人。她本来以为娜提雅维达是在替她解围,没有想到,却是在引诱她进陷阱。可笑她居然没有丝毫警惕,甚至还有几分荣幸……她真傻。
“我在一个半月之前来到了基诺王都,起初怀着与您类似的目的,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困难。王后出于好心将我留在她身边,我才活到了今天。但是国王已经发话了,若是我在半个月内还不能想办法解决王后的心痛病,我就会和您一起被丢入蛇池里。”娜提雅维达想到了蛇这种柔弱又可爱而且还很好吃的生物,不知道为何莱芙为何会将它们描述得那么吓人。
莱芙将娜提雅维达的神情理解成了恐惧,心中的气便消了一点。撇开她正在追求的职业所要求的“尊重女士”,莱芙本性上就是舍不得见可爱的女孩子伤心难过的——除非女孩子是魔龙所扮。
女使官看着莱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您会失败吗?”
莱芙将刀鞘按向身侧,道:“……自然不会。”
“你们没有矛盾就太好了。我还想让莱芙你和娜提雅维达一起完成任务呢。”王后抚着胸口,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抚弄着靠背椅扶手上的雕塑,语气显得有些沉重,“之前的小丑也好,马戏团也好,他们都想把我逗笑,但是都失败了。
“我想,若是我不知晓父王遗愿,心痛病是永远不会好的。
“父王的身体一向康健,却在一年零五个月之前无疾而终,我当时正和女伴莉斯汀格一起在外游玩。得到消息赶回来之后,已经错过了和父王见最后一面的机会。我甚至不知道父王的死因是什么,这是其一;父王没有留下遗诏,或许生前留有什么遗憾,我却不能帮他完成,这是其二……在那之后,我的女伴也消失了,我觉得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了些什么。”
王后揉着眉心,似乎又想到了当时的混乱。
在短短几日之内便遭遇变故,在失去了父亲的同时,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自然已经很不好受。接着还要在懵懵懂懂之中,担下守护王国的责任。
“总之,我必须得知道父王临终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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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给她们的任务,是要到基诺城外的穆尔森林中,从先知树上取下一根树枝。在传说中,只要将先知树枝制成笛子,然后脑中想着问题吹奏,笛声中就会出现吹奏者想要的所有答案。
在整片德亚大陆上,只有穆尔森林剩下最后一棵先知树。每棵先知树在一百年内只会长一根树枝,一根树枝只能回答一个问题。
但是仅仅为了这一个问题,世代以来,先知树枝还是吸引了前仆后继的争抢:贪婪财之徒追问着宝藏的位置,思索着宇宙奥秘的哲人疑惑着为何月有阴晴圆缺,利欲熏心的野心家想要知道仇敌的弱点,暗恋姑娘的青年人则急于了解女孩心中是否对他有着同样的爱意……
先知树在这么些年来以来都没有被人抢走,是因为有强大的魔兽守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