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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课(1 / 2)


【6】

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硕大的雨点砸得窗户砰砰作响,好似有个凶悍的强盗,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杀人放火。

身形单薄的女生被拽着头发狠狠推倒在地,额头在地上磕出沉闷的声响。

中年女人在尖刻地咒骂,声音刻薄尖锐。

而她身后的男生,躲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

落在女生身上的目光,猥琐而贪婪,仿若要用那眼神,扒光她的衣服,明目张胆地进行猥.亵。

中年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

“你个小狐狸精,亲表哥都敢勾引!”

“我儿子这么听话,你还狡辩说他动手摸你?”

“有书给你读就不错了,天天给脸色谁看呢?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

跌坐在地上的女生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瘦小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她扶着椅子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几乎站不稳脚。

额前蹭破了皮,肿起了高高的一块,看着就疼。

她却眉毛都没皱一下,而是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声音沙哑,“你说谁是贱种?”

中年女人气焰嚣张,“就说你呢,没爹的贱种!”

女生抓住了旁边椅子的椅背,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奋力朝中年女人砸过去。

她红着眼眶嘶喊,歇斯底里。

“你他妈说谁是贱种!”

**

盛微语一夜没睡好。

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吵得她神经衰弱。

所以说她最讨厌下雨天。

今天是最后一次帮许幼白去代课。

她从床上起来,看见镜子里一脸憔悴的女人,心生烦躁。

明明没有性生活,却偏偏活得跟纵欲过度似的。

她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进去的时候教室差不多满了。

靠近教室门口的边角还有一个空位,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黑板那边的板书,这位置基本上不会有人主动坐。

盛微语也没得选,喘了几口气,挤在这个边角,将就着坐。

也不算将就,反正她也不是真来听课的。

凑个人头,顺便在某人面前刷个存在感而已。

盛微语看向讲台上的男人,昨天的暴雨导致今天温度有点低,他穿着件驼色的长款风衣。

这件风衣她在微博上见过,是国外一个挺出名的品牌,许多时尚博主总推这个品牌的服装,但穿出来的效果,还得看人。

矮了不行,胖了也不行。

易言身形高大,这件风衣更显得他肩宽腿长。

再搭上他那一声“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莫名多了几分禁欲的气息。

让人难以自控地去想象,脱了这些衣服的男人,会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还这么禁欲?

还是……

盛微语舔了舔唇,脑子里不自觉就被些令人口干舌燥的事给占满了。

撞上男人无意间飘过来的冰冷目光,她心里一紧,摸了摸鼻子,没来由一阵心虚。

物理催眠大法实在太好,尤其她昨晚本来就没睡好。

盛微语最终没能撑过十分钟,就倒下去,睡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意识朦胧之间,她心里总有种隐隐的感觉。

具体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就只是觉得,今天好像有什么事?

具体什么事,她也忘了。

似乎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但也好像不能随便忽视,到底是什么……她还没想到,就已经眼白一翻,睡过去了。

盛微语是被下课铃声给吵醒的,教室多媒体的音响就在她头顶,响起来跟要人命似的,她不醒才怪。

看到旁边的人都在收拾东西,也有人已经离开了教室,盛微语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原来是下课了。

见易言还在讲台上,她把书一收,站起身想往他那走,约他吃饭。

然而一站起身,她整个人立马就僵在原地。

身体的某个地方,温热的液体如决堤山洪,汹涌而出。

椅子被女人突然坐下,撞击出“砰”的一声。

巨大的动静惹得旁人侧目,连讲台上正在给学生答疑的易言,都朝她那看了一眼。

然而坐在靠门口位置上的女人却恍然未闻,她惨白着一张脸,看着前方,眼神却没什么焦距,好似在神游。

这副表情,看得出她现在极为不妙。

她现在也确实是很不妙。

盛微语终于想起她今天忘了什么事了。

今天是她亲戚造访的日子,所以才会这么想睡觉。

而她现在想死一死。

因为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什么都没准备,甚至穿了条白裙子。

……她为什么要这么作死?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连上台向易言请教问题的学生,都收了书准备走。

然而盛微语却还是坐在位置上,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一尊僵硬的石像。

她咬着唇,脑子里飞快地运转,想着现在打电话给凌希,让她送件衣服来,还是……

面前的光忽然被人挡住,投下一片黑影。

盛微语下意识抬起头,一抬头便撞进那双墨潭一般的眼里。

她反射性地挺直了腰背,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像是突然发现自己领域被外人入侵的猫,浑身炸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浑然是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盛微语抬头盯着易言,想伪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可下.身不可忽视的粘腻感却让她一阵心虚,“你、你还不走,还有什么事?”

男人眼眸低垂,沉默地看着她。

没几秒,他将不知何时脱下来挂在手臂上的风衣外套拿下来,扔到了她面前的课桌上。

盛微语微微一愣,朝易言看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却已经转身,迈开长腿,离开了教室。

盛微语低垂着眼,看着面前的风衣外套,有一瞬的恍惚。

像是什么东西被触发了一样,即使之前再怎么回避隐藏,此刻的回忆如汹涌潮水,席卷而来,让她避之不及。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刚认识易言的时候。

那时她才从易言那“要”到电话号码没多久。

自从把他的电话号码拿到手,每天每天的,她都定点定时地去给他发消息。

早上说早安,晚上说晚安,问他吃饭了没,问他下课了没,给他发书上抄来的段子,吐槽学校吐槽同学吐槽老师。

易言从来不回,她也不知道易言到底有没有看那些消息。

老实说,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放进了黑名单。

那天临近放学,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亲戚忽然造访,没一点征兆。

她什么都没带,连万能的校服外套都好巧不巧地在那天落在了家里。

平时再怎么没脸没皮,盛微语这时候也只是个刚经历青春期的十五岁少女。

青春期对“性”与第二性征最为敏感的时期,渴望与人讨论的同时,又唯恐被人议论,盛微语难得一次地着急了。

走投无路之下,她给易言打了电话。

她害怕被别人知道这件事后嘲笑,却没来由地,相信易言,一个对她爱答不理的男生。

出乎意料的,电话通了。

男生没把她拉入黑名单,也没有挂断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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