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嬷嬷赶紧道:“公主,可别这么说,女儿家清誉最重要。”
平白无故说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急着嫁人,着实是有些口无遮拦了。
被嬷嬷教育一通,昭阳公主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样说不太好,脸上便有些讪讪,低头抚摸着马鞭,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红缨却是急得不行,刚才不是提到了瑶瑶吗,怎么不再多说几句,她太想知道裴瑶瑶现在的情况了。
奈何她此时只能以旁观的角色观看这一幕幕,根本无法说话也无法动作。
宫人们准备好出宫事宜,过来通知有些闷闷不乐的昭阳公主,听见能出宫骑马儿了,她立刻精神?起来,换上一身火红色的骑装,将头发高高束成马尾。
“快走吧小德子,把我的踏雪好好牵出来!好久没带它出去,它肯定都憋坏了!”
少女充满活力的声音盈满了整座宫殿,阳光照在透明的琉璃瓦上,晶莹璀璨。
出宫之后,昭阳公主骑上踏雪,在皇城郊外?的园子里很是畅跑一番,踏雪马如?其名,快的像是道白色的闪电。
玩累了停下歇息的时候,小德子来问:“公主,咱这回?还去逛街吗?”
以往昭阳就是像这样,骑着马玩够了,便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去逛街,她虽然见过无数的稀世珍宝,却觉得一两银子一把的银簪也别具风味。
她喜欢搜集时间珍宝,喜欢被亮晶晶的首饰包裹的感觉,为此皇后还曾嘲笑她,说“昭阳这一点倒像是个女孩的样子”。
昭阳公主不以为意,她知道有?妃嫔偷偷说她坏话,也知道有?大臣上书让她约束言行,做个“贤良淑德”的公主,以此彰显大国风范。
可是,有?谁规定过女子必须贤良淑德、文静娴雅吗?反正她就是又爱骑马练舞,还爱金银首饰,她的父亲是大夏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母亲是大夏朝最雍容的皇后殿下,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才不理那些老?学究!
想到这里,昭阳公主突然对接下来的逛街没了兴趣,反正玉安街就在那里,一天不逛又不会跑,再说了,天天都是那些个东西,她都逛烦了。
她突然招手问道:“小德子,上次跟父皇上书要约束我言行的那老匹夫,是不是裴从玉她祖父?”
小德子不敢跟着他的话称呼,那可是当朝丞相,以前做过太子太傅的大臣,他一个奴才自然只能敬称。
于是低眉顺眼道:“好像是裴老?丞相。”
昭阳公主若有所思:“怪不得裴从玉规矩学的那么好,琴棋书画也都擅长,肯定是这老?匹夫让学的。”
她突然来了兴趣,一挥马鞭,道:“走!我们去找裴从玉玩,她祖父不讲武德欺负我,本公主就没他那么不要脸,我欺负她孙女去,我们俩可是同岁。”
小德子叫苦不迭,连忙跟上这位说一出是一出的公主殿下。
虽然昭阳公主平日里对宫人们很好,可是她这性格也实在太过风风火火,还是不是冒出奇思妙想,很能折腾下面的人。
裴从玉,那可是裴家这一代的嫡长孙女,素有?美名,前些日子更是连皇帝都亲自称赞,那可是万万惹不起的人物。
可昭阳公主也是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嫡公主,向?来嚣张跋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一想到这两位要杠上了,小德子头都要大了。
唉,今天也是头秃的一天。
不同于小德子的心情,红缨可谓是情绪高涨,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裴瑶瑶了,她就非常兴奋。
而且不知道是为什么,虽然昭阳公主说是要去欺负裴瑶瑶,可红缨莫名?的对自己很有?信心,认为自己一定不会真的做出这种事的。
来到裴家,小德子正要去扣门,可昭阳公主却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等等!”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悄悄绕到了后院围墙下,这正是她上次见到裴从玉的地方。
小德子跟在后面欲言又止,公主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偷偷摸摸爬墙,如?果不是个女人,倒真像个浪荡流氓的作态。
让宫人们趴成一堆,昭阳公主踩着他们的肩爬到了墙头。
院中的梨花树还在,可是摇椅上的人却没有?了,整座院子空荡荡的,透露出一股寂寥的气氛。
昭阳公主有?些失望。
她正要下去,却见大门吱呀一声,穿着紫色萝裙的裴从玉走了进来,怀里抱着本蓝皮书,身后一个丫鬟都没有?。
两人目光于瞬息间相遇。
裴从玉冲着她挑眉一笑:“没想到公主殿下竟有?如?此癖好。”
昭阳红了脸,想直接转头离开却又不想示弱,扒在墙头上进退两难,明明是来欺负人的,现在却像是被欺负的那个。
裴从玉像是没发现她的窘境,慢慢悠悠的坐到摇椅上,裙角掀起一块紫色的波澜,竟旁若无人的看起书来。
“你……”昭阳公主起了个话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说——‘裴从玉,我是来欺负你的’还是‘裴从玉,听说你女红学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