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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阳宫的宫人们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伺候太后这么?多年,太后什么?德性他们还能不清楚么??尤其是李嬷嬷,那是从太后未嫁时便跟着?的老人了,奚寒只带了太后出去,回来后人是高兴了,但李嬷嬷关心啊,便问:“太后,您还好么?可有哪里不适?”
太后神情恍惚,仔细看的话说恍惚有些不恰当,更像是出神、回味,被李嬷嬷打断后还有片刻的惊慌与努力掩饰的心虚,这就奇了怪了,李嬷嬷忍不住又问:“瞧您有些心神?不宁,可要召太医前来?”
“不必!”
脱口而出一句不必,连语调都过分高昂,李嬷嬷愣住,太后自己也愣住了,半晌,她干干笑了两声:“哀家的意思是……没有哪里不舒服,所以不必、不必、不必。”
李嬷嬷连忙点头:“是奴婢逾矩了。”
说是这样说,她到底陪了太后几十年,太后这样反常,说不担心不可能,于是悄悄使人去见皇后娘娘,那位短发女子与皇后娘娘相识,应当不会带太后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吧?
秋漾便从李嬷嬷口中得知了太后的状况,要不是怕刺激到她老人家,秋漾真的挺想亲自上门来看看热闹的。
昭武帝其实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听说奚女士把太后带出宫去了——奚寒身上有出入无阻的令牌,无?需通报便可在皇宫中来去自由,但能让太后有这样的反应,到底是什么??
晚上三个人一起用晚膳,昭武帝求知若渴、虚心请教。
奚寒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剥了白嫩虾仁到女儿碗里:“我带她去了趟芦凤馆见见世面。”
秋漾瞬间哦~~~起来,昭武帝莫名觉着?这名字有几分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片刻后石化了,这芦凤馆……不是豢养小倌的地方?
“怎么,你父亲那样的人,你还盼望着?太后给他守身?”奚寒面色淡淡,“放心吧,什么?也没做,只是挑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小郎君陪她说说话,弹弹琴读读书罢了,太后虽然矫情,却根本没有这胆子。”
秋漾鼓掌:“先帝不配!”
昭武帝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岳母带他生母去逛“牛郎店”了,秋漾奚寒都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会发怒吗?会觉得自己帝王的权威被冒犯吗?又?或者,为了皇室的颜面恼羞成怒?会吗?
半晌,昭武帝缓缓道:“……目前还不能光明正大,若是要去,须得低调。”
秋漾立马就笑了,她亲亲热热把自己碗里妈妈夹的大虾仁放到昭武帝碗中以示嘉奖,奚寒见状,又?给秋漾剥了一只,随后居然又剥了一只放到了昭武帝碗里,昭武帝一愣,随即大喜:“妈!”
这是愿意他跟秋漾在一起,承认他女婿的身份了!
随后昭武帝饭都忘了吃,更别提是问什么?芦凤馆的事儿,堂堂帝王亲自开始剥虾,剥给老婆再剥给岳母,殷勤周到,奚寒只要了一个,筷子挡住碗:“这就够了。”
秋漾美滋滋等?投喂,她爱吃鱼虾,却讨厌吐刺剥壳,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给她剥虾壳啦!
当然她也投桃报李,给妈妈跟圣人都夹了菜。
见昭武帝对太后去芦凤馆并未动怒,奚寒才说:“逼迫寡妇守节,是扼杀人性的事。”
“就是。”秋漾帮腔。“男人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凭什么?寡妇就不能再嫁?白虹都给她那死鬼男人守了快十年节,想再嫁她婆家还不许,要把她给浸猪笼,凭什么?呀,先帝还是马上风死的呢!”
昭武帝轻咳,如此不体面不光彩的死法,偏偏是他亲爹,他有什么?办法?
他本身对于夫妻关系考虑的并不多,但是在现代世界生活过,还见过秋国华奚寒这样的婚姻关系,他便无法再对这习以为常的事情漠不关心了,他希望他的臣民最终能够拥有自由,身体上和思想上的全部自由,这些自由里自然也包括婚姻。
要变法,要改革,要认清楚现实,尤其是从唯我独尊的帝王意识到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对昭武帝而?言,是极大的冲击。
好在他足够理性与宽容,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在现代世界,皇帝的身份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必须逼着自己去接受那样的人生,然后他发现,放下架子并不是难以忍受的事,他本来便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佛家常说众生平等,这与现代世界的思想有些相似,但一味地平等?会招来动乱与灾祸,人类世界需要道德与法律来束缚,如今的大齐律法却还不够完善。
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秋漾随即问:“妈妈,芦凤馆里面什么?样啊?”
方才态度还十分开明的昭武帝瞬间竖起耳朵看向秋漾,薄唇微抿,显然很不赞同,秋漾眨眨眼:“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吗?我不信。”
对于秋漾的话,昭武帝一个字儿都不带信的,他亲眼见过她在酒吧蹦迪,周围那些狂蜂浪蝶瞧见她跟苍蝇看见蜜糖一般飞来飞去,还有她的前男友——真?让秋漾去芦凤馆,她绝对会忘了他是谁。
秋漾:“我顶多是想去见见世面,不会犯错误的。”
英俊尊贵的圣人固然令她心动,可老话说得好,家花不如野花香,有个三五俩枣的农夫都盼着多纳个妾,更何况是秋漾?
她再三保证:“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会。”
一气说了五个真的,昭武帝摇头:“我不信。”
秋漾便贼兮兮地笑:“开玩笑的,我不去。”
当着?妈妈的面,她大大方方把手盖到昭武帝手背上,十分真?诚:“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敢这么?干我能气死,所以我真?的不去,妈妈去是因为她跟爸爸离婚了,太后去那是因为她寡妇,我老公这么?帅身材又?这么?好,我为什么?要去呢?你说是不?”
昭武帝头一回听秋漾管自己叫老公,这是属于现代世界的称呼,令他觉得自己被她肯定、被她喜爱,心口有一团热气在蒸腾,几乎将他烤化了。
奚寒慢条斯理端起碗喝了口汤,唉,女婿也就这点出息了,叫声老公便顶不住,定力不太行啊。
她吃完饭甩手走人,临去丢下一句:“以后太后我负责。”
内殿没了外人,秋漾立马坐上昭武帝大腿,在他俊美的脸上吧唧一口:“我刚刚真?的是开玩笑的,什么?会所牛郎的我听都没听过,一晚上开瓶酒就要好几万,我是那种不节俭的人吗?”
昭武帝本来还在脸红,闻言,幽幽道:“你又?知道了?”
“是我姐妹说的,她经常去。”秋漾毫不犹豫拿姐妹出来挡枪,“你看我这浓眉大眼的,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吗?我们要坚决打击黄赌毒,尊重保证人权,杜绝卖|淫合法化!所以什么?时候咱们把青楼都废除掉呢?”
一提到正儿八经的话题,昭武帝便沉吟起来:“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做到,三年。”
他望着?秋漾,眼神认真:“最迟三年。”
秋漾笑起来:“我信。”
她真是可爱极了,在昭武帝二十年的人生中,对他寄予厚望的人有很多,但当着?他面说信任他,愿意与他共进退的却只有秋漾一个。诚然他还有许多忠诚且有能力的手下?,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只觉得秋漾说什么?话都往他心坎儿里靠,让他感到极致的愉悦。
决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是芦凤馆这样的地方,也是要取缔的。”
秋漾有点可惜,但还是选择支持圣人的工作:“应该的应该的。”
“你不会舍不得吧?”
她小脸立刻板起来,非常严肃的样子:“怎么可能?我岂是那种肤浅之人?再说了,我自己就有这么?帅的老公,哪里还会对别人心动?”
说着亲亲热热朝圣人薄唇上亲一口,一副我很真?诚你一定要信我的模样,圣人哑然失笑:“再叫一声。”
秋漾眨眨眼:“老公。”
“再叫。”
“老公。”
“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