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裴看贺森凉的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好,这娃怕是还不知道这消息,一得到这个消息,程裴下意识的找他核实,压根没想过季盛瑜会瞒着他。
“贺贺,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贺森凉反问,“是不是全校人都知道他要出国了,就只有我不知道?”
“不是。”程裴一口否认,“这是真正的内部消息,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贺森凉看程裴,程裴讪讪的说,“你也知道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就别问了。他没和你说,你就当不知道。”
贺森凉抿了抿唇,“嗯,把我当个傻子哄。”
程裴:“……”
讲真,真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解啊。
“行了,我回去了。”狂奔一路得到的是一句让他心魂具失的话,听见的是一个让他震惊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装作很淡定的消息。
看着贺森凉表面上还是很正常的神色,双眼却已经是失去了灵魂的样子,程裴觉得自己嘴里都要急出一圈燎泡了,只好掏出手机求助于另一位当事人。
-程裴:季盛瑜,救命啊,十万火急的事情。
数分钟后,季盛瑜的消息回了过来。
-季盛瑜:?
-程裴:是这样的,你要出国的事情我因为得到消息太想确认真伪,就找了贺贺求证,结果,贺贺好像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你要出国的事情,好像很伤心,怎么办?
-季盛瑜:……
季盛瑜头疼的看着程裴发过来的那段话,叹了口气,校长坐在对面,看季盛瑜叹气,揶揄着说,“是不是哪个小姑娘给你发了,让你难舍难分的情话啊?”
季盛瑜苦哈哈的想,如果真的是小姑娘发的情书就好了。
“程爷爷啊,你这的消息泄露的挺快啊,我刚和你聊过出国的问题,马上消息就传出去了。”
校长把茶放在他面前,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你这墙透风透的也太快了,是渔网做的墙吗?”
校长笑着摇头,“还有心情和我说笑,看来事情并不是很严重。”
季盛瑜一口干掉面前的茶,立刻被苦的五官全皱了,“这什么茶?”
“苦丁茶啊。”校长答,“看你最近过的挺好的,让你吃吃苦,别光记得好日子。”
“至于吗?”季盛瑜说,“不想给我好茶喝直说,弄这东西给我喝。”
“小子不识货。”校长点着他。
季盛瑜撇嘴,“还有三个星期我就走了,我走了之后,你再调个人去给贺森凉当同桌吧。他人不错,也聪明。”
校长看着他,“就算我肯调,人家也不一定要。”
季盛瑜垂眸,“我话尽如此,您随意。”
校长笑着又给他倒了杯茶,“我心里有数。”
回到班里的季盛瑜观察了下坐在旁边的贺森凉,没有多大变化。心中稍安,当下决定晚上多做点他喜欢吃的菜,顺便坦白了不多时候就要出国的事情。季盛瑜心中暗暗计划,却永远赶不上变化。
季盛瑜看着已经收拾好东西,如来时只带了一个行李箱一样,右肩单背书包的贺森凉,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贺森凉冷漠的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又看了眼站在面前手指上仍沾着水的季盛瑜,“谢谢你的照顾,现在,我打算回家了。”
季盛瑜动了动嘴唇,入冬的天气寒冷的可怕,即使有着暖气,热水的温度还是流失的迅速,沾手的水温变冷,季盛瑜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净,双手交握在了一起。
贺森凉看着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无论做了多少次的饭,依旧不损那双手的皮肤。
“关于出国,我打算最近两天和你说的。”
终于,贺森凉想,他说出来了。
“哦,最近两天是什么时候?”贺森凉问。
季盛瑜指尖发白,距离出国的时间越近,心中的不舍越多。麻木自己说今天不告诉贺森凉,明天再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欺欺人的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贺森凉。
“回答不上来了?”贺森凉勾着书包肩带,“是不是想等你走了,让我自己傻兮兮的找你找的要发疯,才能发现真相?”
他以季盛瑜心惊胆战的语气说,“季盛瑜,我不是傻子。”
目光落在了季盛瑜的脸上,“瞧瞧,干嘛这么紧张?”贺森凉放开拉着行李箱的那只手,走到季盛瑜的面前,“手那么用力做什么?”
听见他的问话,季盛瑜握在一起的双手更加用力了,仿佛要把双手中其中一只手绞的骨裂才甘心,贺森凉的目光顿留在季盛瑜的双手上。
“我对你有了什么心思,你也知道。”贺森凉轻声说,“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不会疏离我,也不会想着忽然出国。”
“不是。”季盛瑜打断他,“我出国不是因为那件事。”
“哪件事?”贺森凉问。
季盛瑜低头就是不肯和贺森凉对视,贺森凉嘲讽着笑了,“哦,我还以为季氏的继承人有多大胆呢?怎么?这点事情就让你难以启齿了?到底是难以启齿还是觉得我恶心啊?”
“不是。”季盛瑜低低的反驳。
“也对。”贺森凉点头,不知不觉双眼中涌上了泪水,嗓音里添上了哽咽,“我都忘了,你表弟高以也是的。”话音刚落泪水顺着脸颊哗啦啦的下来了,贺森凉胡乱的抹了两下,“也不对,你表弟喜欢的其他人,而我,喜欢的是你。你恶心我是对的。换做我是一个直男,想到和我同性的人惦记我,我也恶心的不行。”
“不是。”季盛瑜硬声说,抬头映入双眼是贺森凉微红的双眼,略显狼狈的一张脸,“我不恶心你。”
“那你喜欢我吗?”贺森凉直勾勾的看着季盛瑜。
季盛瑜在他的注视下缓慢而又沉重的挪开了目光,这种无声而又明确的答案让贺森凉惨笑出声,“我懂了,给你添麻烦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无微不至的照顾了我两个多月,我该感恩戴德。”
贺森凉流过两行泪后,泪腺像是被人为堵住了,虽然他很难过,很想大哭大喊一场,然而脑海的理智与内心的尊严不允许他这样。他仅仅是用红着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那种眼神比梨花带雨的美人还要让人心疼。
季盛瑜转开目光后盯着墙壁上的装饰画,对贺森凉的话不应一句,生怕自己看一眼贺森凉就会将心底所有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而目前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本和他爸做争斗,更别提拿到自己婚姻自主权。
“我不仅不感恩戴德,我现在这举动应该是恩将仇报了吧?”贺森凉哑着嗓子说,“你放心,为了报答这两个多月的照顾,我会好好学习,让你答应校长的事情漂漂亮亮的完成。”
贺森凉闭了闭眼,“我有最后一个条件。”见季盛瑜不答,他说,“你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他猛地上前,对着那张抿的很紧,一晚上只会说不是的嘴唇亲了上去。贺森凉的感情世界犹如白雪堆砌的纯白世界,对这种可以说是很亲密的事情还是大姑娘上花桥——头一回。
他不得要领,与季盛瑜的唇贴合了下,骤然离开,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