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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欺骗(1 / 2)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七日过后,安亲王妃下葬,安亲王府的冷清却丝毫没有过去。府中一小半专门伺候安亲王妃的丫鬟被悉数遣散,端木朝华说,他一个人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檐下的铜铃在微风里撞出细碎的声音,阮千千一动不动地坐在窗下盯着看,忽然动了动手肘,转向身后隐约响起的脚步,随即拧起眉,“是你。”

“不欢迎我来?”坐下的是皇甫倩,鬓边插着一串白色的珠花,水波盈盈的一双眼像温顺的翠鸟一般,只不过阮千千知道,她从不像看上去那样温软无力,由是打起几分精神来。

“你已经来了,我难道还能赶你出去?有什么事找我的话,就快些说。”阮千千说着沿桌坐下,和皇甫倩对桌而坐,茶水也免了,只管盯着她看。

一溜笑从皇甫倩的唇边溜过去,主人不动手,她自发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但不喝。

“姨母已经下葬,这边也没什么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府去?”皇甫倩拿着熟稔的腔调,笑盈盈地看阮千千,好似二人是关系极好的姐妹。

“你着急了?”阮千千掀起眉睫。

“是有一些,不过是替你着急。”皇甫倩意味深长地说。

阮千千的手搭在茶壶上顿了顿,正色看她,“什么意思?有话你就明白说。”

偏这时候皇甫倩反而不再着急,两根手指捏起茶杯推到唇边,一面小口嘬一面从杯沿露出眼来打量阮千千。茶水滑过了喉口,她放下杯子,目光从阮千千浑然纯素的黑发滑下到规规整整穿着孝衣的肩头,说,“你还真当和我表哥是一家人,为姨母披麻戴孝的,看得我都有些感动了,只不知我那表哥是怎么想的。”

好像喉咙里被塞了一小块玉石,寒悠悠地搁在上头,不上不下。阮千千说,“王妃娘娘对我曾经也多有照拂,为长辈戴孝,不是应该的么?”

“是应该。就不知道,阮尚书身后会不会有人上坟头烧两个纸钱,我朝华哥哥恐怕是不会像你一般。”对着阮千千骤然缩紧的瞳仁,,皇甫倩勾着垂下的发绕圈,唇畔好似开出一朵繁花,“你说,你是不是亏大了?”

茶杯碰到木桌上一声脆响,茶水滚了一桌。

皇甫倩好整以暇地打量阮千千眼中那丝夹起来的情绪波动,笑容越发满意。

“不要拿我爹开玩笑。”阮千千脸上的表情一丝纹路都没有,但越是一丝不苟的正经,心里就越是慌乱,只不能叫人看出来。

“好,不开玩笑。”皇甫倩动了动眼眸,“本来我也没开玩笑,可怜阮尚书一把年纪还要遭罪。”好似真觉得可惜,幽幽叹了一口气。像一抹若有似无的烟气,挥而不散带着隐隐惆怅。

阮千千一动不动看着皇甫倩,顿着,心内仿佛有把爪子抓挠出满壁的血痕,将翻倒的茶杯扶正了,从齿间硬生生地挤出话来,“我爹怎么了?”

“真想知道?”

“你不就是专门来告诉我这个的吗?”

皇甫倩抬眼看看梁上的红漆,狡黠地弯起眉眼,“忽然不想说,其实,你要是回家看一眼,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阮千千蓦然起身,避开皇甫倩越靠越近的脸,美人是美人,但她笑得越是温婉如水波,阮千千心头就越是发麻。说起来皇甫倩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阮千千就是觉得,那一袭白衣下的娇弱,并不像自己看到的一般。也许只是因为女人奇怪的直觉。

“皇甫姑娘慢走,不送了。”

皇甫倩看着阮千千背过去的身影,意味深长地摸摸微凉的手指尖,笑笑转身而出。

夜来风也凉,梨花瓣随风而散落,在鲜红的玛瑙杯里漂一瓣白,伴着似醇似烈的酒香,风情说也说不出。

阮千千与端木朝华二人坐在树下,各怀心事,各自独酌一杯又是一杯,映衬着红玛瑙,入口的像是酒,又像是血,她莫名地就嗅到了腥味,皱着一双眉从朦胧里歪着头看端木朝华端正的侧脸。

“别咬。”

探过来的是温热的手指,轻而易举将齿间渗着血的嘴唇解救出来,端木朝华的眼渐渐雾茫茫的一片她看不清了。

咯咯笑出一声来,阮千千说,“果真有血,我还奇怪为何花雕里都带了血气。”

端木朝华默不作声。

“王爷,我有一件事问你。”

“你说。”

“你征战沙场多年,杀伐果断,死在你手上的人,有多少?”

“我没有数过。”没有哪个上战场的将军,会数手上的人命,战场上有的只是敌人,而敌人算不得人命。

只见乌黑的发粘在她恍如花瓣一般晶莹得一碰即碎的唇上,连带血色也是动人的艳丽。她是在问端木朝华,但恍惚的神情分明是说,她不在意答案。晃了晃脑袋,半个身子已经撞进端木朝华的胸怀。

他手上的酒杯被撞歪,有一些泼洒在她衣服上,端木朝华一低头,眼神都迷离起来。

“从小我就没听过谁的话,起初我娘让我来找我爹,我没按她说的,规规矩矩一路投奔亲戚而来。才十岁,就妄想可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后来我身子不好,拜入师父门下。师父是个顶好的师父,你去江湖中打听,没有谁不知道有个花山公。可我从未听过师父的话,他让我好好练内功,免得入冬以后手冷脚凉,我偏不。”想起花山公的鹤发童颜,加上不知再见面是何年何月,阮千千拧起了眉头,身体有一些软,直往下滑,一把抓住端木朝华的衣服,才算靠稳了身子。

“遇上你的时候,就像遇上了什么魔障。我嘴上说这个不做,那个不愿,但终究都顺着你的意。”她手下捏着的,正是端木朝华玄色暗龙纹的衣襟,雾里看花一般地眯缝着眼,“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端木朝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他很喜欢摸她的发,别样亲昵。

“想不明白什么?”耳语般轻地话音落下来。

阮千千晃着脑袋,忽然间眸中清明,好似丝毫没醉趴在端木朝华身上,不答反问,“端木朝华,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他伸手将她身子揽过来,夺过她手中玛瑙杯,二人的摆成一对放在桌上,怀中温软的身子,让他一双黑眸越发深了。

“明日,我要回府。”

端木朝华看不出阮千千这一句理直气壮又是不是酒后的胡话,什么都没说。

“我明日,真的要回府。”阮千千仰着头,一脸的认真,满眼的水光泛动,她勾着端木朝华的脖颈,抬着眼又重复一次,“我要回府。”她隐约察觉到端木朝华的身体僵了一下,是很细微,但又分明。这僵硬好像变成一块石头,不偏不倚不屈不挠地硌在腰上,灌入背脊的生疼。

终究。

端木朝华垂下眼,迎着她的脸,将唇贴过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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