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医护人员愣住,迟疑地问：“你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院长自己从地上站起来,面色苍白地扯出笑容：“看见我的好友死得这么凄惨，一时失态了,抱歉。”
这话一出，方才说话的那男医师眼眶也红了：“怎么会这样,吕医师他明明是个这么好的人,却……”
戚灵冷哼一声,还想再说话,院长却匆匆打断了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这边就麻烦大家收拾了。”
其他人眼睁睁看着他离开，陆邵禹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从方才就缩在地上不停念念叨叨的黄智光。
他一直害怕地盯着某个方向,从他们的角度看去，那里是一片荒芜，但从黄智光的眼底——
一个身着白裙的小女孩慢慢转头，朝着黄智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啊！”黄智光被吓得跌坐在地。
小女孩却仅仅是朝他笑了一下,就转身朝着院长离开的方向追去。
陆邵禹毫不犹豫，对着身后的队友做了个手势，一行人静悄悄跟在女孩的背后,顺着楼梯,一路下了地下室。
医护楼的地下室一般作为太平间使用，温度极低，院长嘴唇发紫,看也不看周遭的遗体，直直朝最深处走去。
最深处横着一扇金属大门，门上落了几重锁，院长颤抖着手，一一打开锁头，一股寒意顿时扑面而来。
吴好抖着身体，害怕地搓着手臂：“咱、咱们别进去了吧？”
没人理他，殷悦伸出手，一丝微弱的光明力照亮眼前，随着门内的景象映入眼底，戚灵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这房间里，到处都是尸体。
几个透明的容器里装着离体的器官，这些器官被浸泡在保存液之中，院长就站在这些容器面前，动作小心地将这堆容器全收进箱子里。
一行人在身后静静看着，戚灵冷不妨开口：“你造这么多孽，晚上能睡得好觉吗。”
院长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容器一抖，差点直接从他手上掉下来。
陆邵禹眼明手快地上前，接住那容器放回桌上，院长畏惧地后退数步，恐惧地看着他们，“不、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陆邵禹动作一顿，他把装着眼珠子的容器再次拿起，面无表情凑近院长的脸，“不是这样？”
院长的眼睛直直对上了那双眼珠子，慌得双腿打颤，“不是，真不是，你们听我解释，这些是……是自愿做器官捐赠的人！”
陆邵禹转过视线，望向黄智光的眼睛，平静地说：“但这双眼睛的主人现在在你面前，似乎十分生气。”
“你说什么！”院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院长爷爷，我建议你快点把事实说出来吧。”殷悦眨了眨眼睛，“你要知道，我们是捉鬼师傅，要是鬼忽然朝你扑上去，你却让我们不开心了，那你可能就要死了哦。”
院长背抵在墙上，下意识环视四周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在陆邵禹那句话说完后，这房间里越来越冷了。
他咬着牙，盯着面前容器里的眼珠子，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知道了，我说。”
“这间医院，确实在贩卖器官，但那是吕仓医师私底下的行为，我确实知情，但我从来没参与过！最多、最多就只能算是帮他掩盖过去而已，其他的事我真没参与！”
“说得真好听。”戚灵简直想为这厚颜无耻的人鼓掌，“他贩卖器官赚的钱，难道你半分没取？否则你为什么为他隐瞒这件事？”
“我真没拿钱，之所以为他隐瞒这件事，只是因为……”院长神情犹豫，“因为……他拿我的性命威胁我。”
陆邵禹眼神一厉，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骤然响起一道女声。
“他拿性命威胁你？那你怎么不死了算了呢？”
这声音异常熟悉，他们背后的门被猛地关上，小女孩手里提着疯疯癫癫的安琳，慢悠悠飘了进来。
院长从听见这道声音开始，就不停地发抖，他瞪大了眼睛，恐惧地看着小女孩，“你、你怎么可能在这里！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小女孩掐着安琳的脖子，笑着偏头：“我是死了呀，不然我怎么飞呢？院长叔叔。”
院长向前几步，望着被她提在手中的安琳：“你想对安琳做什么？”
“原来你也会在乎自己的女儿呀？”小女孩惊讶道：“不是你亲手把她弄疯的吗，现在怎么还在意起她了？”
“……沐沐，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也愿意用一生来忏悔。”院长软下语气，“可是你应该知道的，以前安琳她就已经……”
“不要这样叫我！”女孩忽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