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的床垫特别软,棉质的衣料和白色的床单摩擦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啪嗒,灯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人有些?不适应。
窗外的烟花还在绽放,嘭、嘭声一声叠着一声,最?后响成?一片,窗帘没拉,亮橙色的光泄进的室内,眼前的脸,忽明忽暗。
宁歌突然想起了老街的小宾馆,隔壁老是在凌晨时分响起的动静,咯吱咯吱,一阵一阵让人烦躁,于是她下?意识咬紧了下?唇。
而后,她又庆幸的想着,外面真吵啊。
这样,就没人知道他们躺在宾馆的小床上干什么了。
突然,耳垂被用力咬了一下?啊,有些?疼。
“在想什么?”
异常低哑的声音伴着沉重的呼吸,一起钻入耳腔里,酥酥、麻麻。
宁歌轻轻“嗯”了一声,仰头闭上了眼睛。
汗滴下,落在颈肩,很烫。
宁歌重重的抖了一下?,重新睁开了眼,视线黑沉沉的一片,又因一阵烟花绽开的动静亮起。
她对上了晏离生的眼。
他撑着胳膊,下?颌紧绷,眼帘垂着,眼尾发红,眸子很深,像是深深的漩涡,要把人吸进去。
也像狼那样专注,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像是要把人吃了,连骨头都舍不得吐。
有那么一瞬间,宁歌觉得自己是狼的猎物。
哦,不,是被狼盯上的小鸽子。
“在想什么?嗯?”
他唇和手都没有停,却又抽空问了句,似是不听到答应就不罢休。
两人体重悬殊,宁歌有些?喘不过气,脚麻,她指尖蜷缩着,启唇:“阿晏哥哥,我?没……啊……”
音调一颤,轻飘飘的声音变成一声短促的痛呼。
宁歌这才后知后觉他是故意的。
但痛是真的痛,她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搭在晏离生肩上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光线明明昧昧,黑发散开,夜里的玫瑰美得像妖精。
看着汗津津的人,晏离生想过体贴,但樱桃的甜香像是一种瘾,让人沉迷,只希望越重越好。
脑中那根理智的线崩断的一塌糊涂,断得彻彻底底,心中的玉望在滋长,克制被压得死死的。
……
烟花断断续续,燃了一整夜。
风过,挤进了窗户的缝隙,带来淡淡的硝烟味儿,宁歌有一瞬间的清醒,抬抬眼皮,全身酸软得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
她想自己一定是被一种错觉给骗了,晏离生对她太好,于是也就忘了,木子曾和她说过的,晏离生是狼,霸道又狠厉。
这个晚上,注定是不平静的。
炉上的火没有熄灭的意思,鱼煎完一面,又被翻了一面继续。
天边透过一丝光亮,一阵爆竹声响起,接了烟花的班。
宁歌趴着又哼哼了好几声,被抱着坐起来的时候,她隐隐约约看到男人腰腹间的纹身,这次,她看到一根长长的毛尾巴,毛绒绒的延腰线盘旋着向下?。
她仔细地眨眨眼,指尖怼上猫尾,想认真?辨认,可还来不及看清,头就被掰过,唇被堵住。
下?一秒,视线被撞散。
脑中混乱地炸开一片火星,昏昏沉沉,什么也想不起来。
“唔……”
……
年轻的男人,不知道嗜足这两个字怎么写。
灼热的温度黏上皮肤,小鸽子费力扑腾着翅膀,却挣不开,逃不脱,玩不过,于是开始后悔。
她就不该招惹……
鞭炮声消失的时候,这个清晨才算彻底安静了下?来。
满屋的樱桃香混着说不上来的味道,最?后,全被鞭炮的硝烟味严严实实的盖住,宁歌扯着被子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沉沉睡去。
血液奔流了一整晚,精神过于亢奋,晏离生有些?睡不着,便半躺着靠在床头,偏过头垂眸看着身边的人。
他肩膀露在外面,背后多了几道猫爪挠过的痕迹,甚至带了血痕。
床边的地上,两人的手机叠在一起,突然疯狂的震动起来,移了位置。
晏离生弯腰捞过手机,先看到了宁歌的:
“你晚上去哪了?哪有拿过年还留在同学家过夜的?你同?学家长会怎么想,这大学还不如不上。”
视线移到“徐梦来”三个字上,晏离生眼底沉了沉,将手机调至静音。
像是知道自己被冷落,另一个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发出兹兹的声响,宁歌不耐地哼唧了两声,动了动,不安的扯过被子盖住头。
晏离生接通了电话却没听,他转身轻轻拍拍宁歌,又给她拢了拢被子?,将她捏在被角上的手重新塞进杯子里,这才轻手轻脚的下?床,赤脚走到窗前,懒洋洋地撑着窗台,将手机放在耳边。
电话那边的声音聒噪,一大串问题狂轰乱炸:
“……日安兄?日安兄?阿晏?”
“歪,歪,日安兄你人呢?接通电话不说话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失踪人口再不说话我?可报警了!”
“彻夜未归可是大忌,你不说话就挂电话吧,我?打给宁宁举报你。”
听到这里,晏离生终于说话了,“别吵她,她在睡觉。”
“嗯?”阿端惊呼,“宁宁现在在你旁边?”
“嗯。”
晏离生低低应了一声,回头看看,而后抬手拉上了半边窗帘,室内光线骤然变暗。
“老哥,要不要我?报一下?现在的时间?”
宴离生靠着窗,看着床上安睡的人,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问题?”
“所以你昨晚匆匆跑走是去见家长了?大哥,你这么急不可耐的登堂入室,宁宁爸妈没有手撕了你啊!”
“没去她家,你定的房间,吃午饭的时候叫我们。”
阿端:“……”
他无言沉默良久,直到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回才回神?,大骂了一句:“操!”
“怎么样?怎么样?”秦欢凑过来问,“阿晏现在在哪?”
阿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启唇吐出了两个字,“隔壁。”
“真?的?”陈宇扑过来揽住阿端的肩膀,“那我们去敲门,叫大佬一起来开黑。”
除夕夜守岁,他们虽然出门在外,但也意思意思了一下?,在游戏里和一群夜猫子疯狂厮杀,于是这夜越熬兴奋,一直到现在还想着要上分。
阿端往后让开,手指指门,“你们去敲吧,我?给你们找一首奏的最?好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