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谢瑾瑜大惊失色,手里拎的竹箱骤然跌落,杂物散了一地,他来不及拾,欲夺门而出,被白以檀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去?”
他面色沉郁,焦急中扯出最后一丝理智,“去告知鲁大人,要增配医师和药草,再带些兵士以防灾民暴动,做好……做好苏郡已经沦陷的准备。”
“我同你一起。”她坚定地说。
这次谢瑾瑜没有再拒绝。
到了城门前同鲁宗绪说明了情况,他亦十分心忧,鉴于时间紧急,他直接找了身为户部尚书的好友卢之俊,卢之俊也是个爽快人,大笔一挥立刻把东西调来了,让他们先出发,自己则回去补文书及禀报景帝。
待到车马疾行在官道上时白以檀才觉得这条路实在太漫长了,每刻每秒都是折磨,同时愈发恨起自己来,怎么没能早些意识到,也不知幼莹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危险,应不应付得来……
谢瑾瑜则是一路都凝视着远方,恨不得将这条路望穿,那双手唯有紧紧攥住缰绳才不至于抛下车队挥鞭狂奔。
路遥水长,一颗躁乱的心还需理智支撑。
“瑾瑜。”
白以檀驾马来到谢瑾瑜身边,刻意使了个眼色,让他离远些,他照做了,两人落在车队末尾,低声谈论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有些不对?”
她问得没头没尾,谢瑾瑜却立刻会意,抿着唇点了点头,道:“要是真如你所说,隶州那边一定有人搞鬼,灾民北上苏郡这么严重的事,晚一两天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何况晚了十几天,绝对是刻意封锁了消息。”
白以檀沉吟道:“户部那个沈静姝你熟么?会不会就是她?”
“不好说。”谢瑾瑜眯着眼,心里迅速盘算着,“我平时与她公务上有些来往,话不多,是个挺文静的姑娘,若说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我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对她没有好处,对某些人好处可大了。”
谢瑾瑜心中霎时警钟狂鸣,侧目看向白以檀,隐晦地说:“你的意思是,她是奉……某些人之命?”
“是。”白以檀笃定地颔首并分析道,“如果我是他,第一步一定是除掉幼莹,她手握三万精兵,离天都城不过一天的路程,与你我又是这等关系,万一日后兵戎相见,必是个极大的威胁……”
“照你这么说,如果他的目的是对付幼幼,何必从隶州兜这么大的圈子?万一没有灾民北上这回事,苏郡根本遭不了殃。”
“除非灾民是受人暗中鼓动才来的苏郡。”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瑾瑜张着嘴巴怔住了,随后又不敢置信地说:“隶州的消息传到天都城才十几天,灾民步行至苏郡怎么要半个月,如果现在已经到了,那不是刚爆发时疫他们就出发了?若是被人鼓动,除非那人有未卜先知之能,一早便派人等在那了,可这根本不可能啊!”
“那你说说,刚爆发时疫,情形还不明晓的时候,有什么理由能让灾民离开赖以生存的家园?或许隶州知州也是他的人,本就瞒报了疫病爆发的日期,让他有足够时间安排这一切。”
谢瑾瑜语塞了。
“瑾瑜,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腔怒火在厘清头绪之后反而消失了,白以檀语声轻之又轻,一派清微淡远,心思却愈发重了。
她都重生了,协助云凛避过了命中的劫数,云决身边要是有什么异能之士也不奇怪,如果苏幼莹有任何三长两短,这笔账她定要同云决算个清楚。
目光飘向了前方众人簇拥的那个玉冠儒衫的人,已过了知天命之年,仍一腔正气地行着不知天命之事,既为中流砥柱,又名冠清流,或许借他之口揭开这肮脏龌龊的事再好不过。
打定主意,她便与谢瑾瑜耳语了几句,谢瑾瑜却是反对的。
“前些日子鲁大人刚参了王家一本,没得到陛下任何回应,为了避嫌,这阵子他恐怕不会再碰有关之事了。”
白以檀轻轻一笑,道:“他可是天.朝中枢仅剩的一颗刺儿头了,我瞧着他可不像知难而退的人。”
“也不妨一试,等到了苏郡一切见机行事罢。”谢瑾瑜无奈道。
白以檀点点头,眼中溢出几缕狠色,“就算没有机会,我们也要给他制造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让霆哥出来打了个酱油~嘻嘻~
顺便前方预警,这次事件会有个小高潮~这几天你们先耐心铺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