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想不到事情一转眼居然到了自己头上,看对面文宪一直在运气的样子,直觉似乎应该拒绝比较好。
李秀仿佛看出了张静在想什么,又有意无意的感叹了一句:“说来爷也真是捉摸不透,那新床奢华过头,他本不是不喜的么?怎地又突然就拿来替了旧床?听说这旧床是爷有年从个古董贩子手里花了大笔银子淘来的……”
“李管家,莫要忘了规矩,妄论东家之事!”眼看李秀嘴上越来越没把门的,文宪不得不出声阻止,可惜话都已经说出来,张静的脸色也变的不好看起来。
本来按文宪的说法,也就是个淘汰的旧家具,自己之所以坚持不要,更多还是因为上头的铺盖,对于床本身,虽然知道东西肯定不是什么便宜货,但也没想过能有多贵重。结果现在听这个李管家说的意思,好像那床比文瑞那新床还值钱多了。
张静心里这会儿充满了各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综合起来就俩字:窝火。也就顾不得文宪脸色如何了:
“李管家,真的可以带学生去见小王爷么?”
“张公子!……”
“真的。不过咱们都不能进围场内,只能在外头候着。但是请小王爷出来见一面肯定是可以的。”
“如此,要有劳李管家了!”
文瑞在听到帐外的兵丁通禀营外有人来找自己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看到张静。
这绝对是个惊喜,惊大于喜的那种。因为没想到,所以文瑞出来的半路上遇到了他二表弟也就是二皇子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应该婉拒人家要一起同行的要求。
在文瑞的计划里,他和张静的关系再好,眼下也还不能让他那几个表弟知道,然而今天这一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张静见到他出来,一来心中有事,二来这段时间也随意惯了,完全不疑有他,直接就跑过来喊了一声:“文兄!”
文瑞眼角瞥到文歆,也就是他二表弟,在好奇的打量张静,知道这事儿今天糊弄不过去,但也不想就这么直接暴露。心里祈祷了无数遍“张静你别怪为兄”,拱手冷淡应道:“原来是张公子。”
然后不等张静说话,就转向一旁笑嘻嘻看戏的李秀:“你如何在这里?”
李秀一脸笃定,先躬身向文瑞行了礼,这才缓缓道:“这位小哥着急要找爷,小人心中不忍就带来了,是小的欠思量了,望爷恕罪。”
张静还在奇怪这个李管家怎么不提那个什么丝帕,大刘突然喊起来:“我靠!咱们被利用了!”
大刘一喊,张静也隐约有点反应过来。再看看明明在认错却满身轻松的李管家,还有文瑞身边那个一身贵气正在打量自己的武将,联想到刚才文瑞很突然的冷淡,张静脑海里瞬时间闪过无数说书桥段。什么皇室相争兄弟阋墙明争暗斗欲擒故纵,还因为之前被大刘洗过脑,连捉奸在床之类的都蹦了出来,虽然谁捉了谁的奸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
看来今天自己这趟来的很不妙,张静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应该遵从自己的第六感,不要相信这个李管家的。可惜来都已经来了,现在马上闪更显得不自然,只能硬着头皮站着等文瑞先开口。
文瑞心里知道八成是为了那床的事儿。要说那事儿本来目的就只为了别让张静在文十一给他名单的时候太纠结,找个事儿让他分心一下而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简单的一个事情会闹到张静都找了过来。
不过再看看身边年纪不大鬼点子不少的二表弟正在和李秀偷偷摸摸眉来眼去,心里大概也有了数,但是要怎么跟张静开口是个问题,问的不好,旁边的人肯定就能揣摩出点什么来。
再加上张静虽然平时礼仪规矩之类有钱夫子从小教导问题不大,但毕竟是钱夫子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只怕骨子里早就继承了老夫子那一身的清高,所以对于这些宫中官场里的争斗,自己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是不太懂的。万一自己问了,他对答的却不好,将来会有什么后果,现在谁也预料不到。
于是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
倒是文歆,这会儿摆出一脸好奇,冲文瑞问道:“瑞兄,这位可就是新学府的张公子?”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文瑞心里恨恨,面上慈眉善目,一派兄长风范:“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