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宣长姐一家人自?今上在金陵登基后,便与班宣一道从燕京迁至金陵,班宣在这黄泥岗置下一套宅邸让长姐与章家人住上,他因父母皆不?在世,便视这栋宅邸为自?己家,平时多有?照拂长姐一家人。
只是章长贵是个不?争气的,仗着?舅舅是南王的人,便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逛花楼、调戏民家妇女、寻滋挑事,还在街上称大哥收保护费,可谓是无?恶不?作,附近一带皆称“大公子”。这个大字,说的不?仅仅是他在家中排行老大,更是在这一带被称作老大。
而温宸很?清楚,章家的底细远不?止这些,也正如方?才捕头田柯所说,告章长贵的状子都堆成了小山,甚至有?强/奸杀人的。
但他明白,章长贵不?能细查。起码目前来说是不?能细查的。
温宸与蓝莹儿一道并肩走进章家大门。
蓝莹儿朝班宣一笑:“班大人,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一脸的笑意,不?好给人脸上贴巴掌。
因着?神器营一案,班宣对蓝莹儿印象特别好,忙笑道:“原来是温千户和蓝姑娘,真是难得,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温宸表情浅淡:“班大人,碧云庵死了一位尼姑,是以前教?坊司的蝶舞姑娘,章长贵经常去碧云庵,与蝶舞姑娘多有?交集,是以我们过?来找章长贵问?些话。”
班宣皱起眉:“这事儿我听说了,那姑娘倒真可怜,以前在教?坊司虽说由不?得自?己身,但好歹好吃好喝,还被人捧着?,这下可好,出家为尼,却是连小命都整没了。”
温宸可懒得与他说这些,只问?:“请问?班大人,你侄儿章长贵可在府中。”
班宣知道这事儿躲不?过?,越躲越有?嫌疑,便道:“本来南王府忙得很?,今日辰时我听闻此?事,就立马回家质问?我家长贵,担心是不?是他犯的事,结果他并没有?,昨日夕食他与几位好友小聚,后来去了万花楼,在那里歇了一宿,今早上才回来。”说着?一笑,转身朝内院大声一吼,“臭小子,还不?快些出来,非得让温千户将你抓去诏狱审问?吗?”
温宸瞧着?屋内晃悠出来一人,走路怏怏的,像是没睡醒的模样,显然是昨夜里熬了一宿。
蓝莹儿发现?此?人脸上赫然几道抓痕,心中难免一惊。
“舅舅,我昨夜里宿在万花楼,又没犯事,凭什么?抓我去诏狱?”
章长贵中等?个,胖瘦适中,脚上踮着?双木屐,身上一身中衣都没有?穿规整,一双细长的眼睛不?屑地瞄着?温宸,当目光移到蓝莹儿身上时,眼珠子在眼眶内转了几转。
“有?没有?犯事,那你得跟温大人说清楚,切不?可敷衍。”班宣说罢,转脸看向温宸,身体微侧,伸手作请:“温大人,里边请。”
温宸也不?客气,带着?蓝莹儿和几位捕役朝里面走去。
章长贵还忤着?不?动,班宣一脚踹上他:“还不?进去,呆会温大人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
蓝莹儿听着?班宣说话的语气,回头看了班宣一眼,正见班宣眯着?眼睛在暗示章长贵,她微微蹙了下眉头。
到了厅里,班宣要请茶,温宸却道:“不?必,我们是来问?案的,不?是来喝茶的。”说罢看向章长贵,“章长贵,昨夜戌时到今日卯时之间,你人在哪里?”
章长贵皱起眉,不?耐地道:“刚才都说了在万花楼,不?信的话你尽可去查。”
温宸:“昨夜你找的哪位姑娘?”
章长贵打了个哈欠后,才悠悠道:“那姑娘叫甚来着?,好像是木瓜,哈哈,名字挺一般的,但人倒是长得水灵,那细腰儿……”手掌作了个摸的手势,“还有?那大胸/脯,啧啧,软软的,突出来就像个超大号的馒头,真个叫人逍魂,哈哈哈……”
蓝莹儿听着?这些话,便觉得格外令人不?舒服,心道这章长贵显然就是个好色的登徒子。
班宣也气骂:“长贵,温大人可是锦衣卫,说话给我把舌头打直了,正经些,别瞎说。”
章长贵看着?班宣:“本来就是嘛!”
蓝莹儿见班宣骂着?侄儿,表情却并不?严肃,她明白这并非真的责骂,只是在做戏而已。
温宸冷道:“据我所知,那木瓜姑娘腰是挺细,但身板儿也细,没有?哪里很?突出。”
这话一出,后面有?位捕役没忍住哈哈一笑,“这个我清楚,那木瓜姑娘的确是个平胸,别说超大号的馒头,就连个小笼包子都不?算。”
章长贵张口结舌:“情,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可以吗?”说罢目光扫向站在他身边的一位小厮,怒目瞪了一眼。
温宸和蓝莹儿同时将这一个细节看在眼里。
班宣的脸明显有?点?黑。
温宸知道在章长贵嘴里问?不?出什么?实话来,便对班宣道:“班大人,接下来需得搜查章长贵的厢院,还请给个方?便!”
蓝莹儿本以为班宣会拒绝的,却没料班宣指着?章长贵的厢院方?向道:“温大人,请随意!”
温宸默然拱手,朝着?章长贵的厢院那方?走了过?去。
蓝莹儿本也要去,却被班宣留在了厅里喝茶。
班宣闲说着?在鞑靼部落之事,蓝莹儿只是尴尬附和,她不?习惯与官家人客套。
好在约莫一柱香的时辰过?后,温宸走了过?去,与班宣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