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段月悄悄下床,洗漱,化妆,换上了香奈儿小香风连衣裙,还给自己编了个麻花辫子,系上酒红色蝴蝶结。
镜子里这位小仙女,是刚从巴黎看时装展回来吧。
她背上小坤包,轻手轻脚离去。出了宿舍,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一路蹦跳着到了校园门口,看见了叶临安的身影。
也许是经过了专业的军训,他的身躯更加笔直高大。直筒裤一坠而下,没有一丝褶皱,时尚西装的小翻领显得他活力十足,衬衫领带又稍微拉回了一点稳重成熟。
他的侧脸比少年时坚毅了许多,板寸也让他男人味也更浓了。
一手提着两份早餐,一手提着黑包,他看了看表。
“临安酱!”话音未落,仙女下凡,月牙弯弯满是笑意。
段月等着他的夸赞,谁知道叶大直男一开口:“你这口红太重了吧。”
……
第二句:“你昨晚什么时候把他们的单买掉的,不是他们说谢谢,我都不知道。”
……
自己的男朋友这样表现,还是怪自己太疼他没舍得调、教,段月这样想就不气了,来日方长,买一支小皮鞭慢慢来。
“我付钱怎么了,吃人嘴短,你的舍友会对你好的。”她说得轻飘飘,接过糖三角和豆浆,就在大马路上边走边啃,在叶临安感动之前,又说:“今天出来玩你穿这么正式干嘛,再戴一副墨镜你就能当我保镖了。”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嫌弃我。这句话他只敢在内心里说一遍,明面上:“我愿意当你的保镖啊。”
小公主回首赏了个娇嗔的表情,继续向公交站走了。
无论她走多快,都甩不掉身后保镖(姆)的絮絮叨叨……
“你口红吃到面皮上了,别咽下去啊,那玩意有没有毒啊,对身体有没有影响啊,擦干净再吃不好吗,我这里有纸……”
啰嗦。
观复博物馆在朝阳区,离大学并不近,要换乘公交,路程将近一个半小时。
小众景点,国庆黄金周人也不是很多。游客多半是文艺青年,单反围巾粗框眼镜为标配,叶段两人这一身出席重要晚宴的装扮有点突兀。
不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都是羡慕和夸赞,有的拿着相机,装作不经意地拍。
他们无视别人的目光,一头扎到博物馆里,一件一件地看。
段月虽后来选择了理科,但文史一直当做课外读物不减反精,里面的展品她解释地比解说还精准。
她卖弄,叶临安就笑着听她卖弄,偶尔指出她一些错误的地方。
“喵呜!”
一个橘黄色的小家伙,扒拉在玻璃幕墙外,大如葡萄般的黑眼珠子好奇地往里面望着,小肉爪不时拍打几下,喵喵几声露出刚长出来的小猫牙……秋日的太阳金黄,她的每一根绒毛上都镀着一层金色。
一阵风过,段月没影了,叶临安那么长的腿都追不上,最后在后院里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长猫了。
她是所有猫中最萌的那个。
“临安酱,他们好可爱啊!”段月的怀里是刚才的那只小橘,小猫闭着眼任凭她胡噜在脑袋上,一副享受的样子。
“我这里有小鱼干。”叶临安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坐,从包里拿出一袋小鱼干,顺便解释:“你昨天说要来这里,我就去网上查了一下,知道有猫,就买了这个。”
“临安酱,我真的不知道还要怎么爱你。”
他低头笑。
有了小鱼干的段月更是群猫之首了,她几乎被猫猫们围攻地看不见人了,渐渐地,竟有体力不支的感觉。
“临安酱,你也来喂喂嘛。”明明是自己累了。
“好。”他抽出一片鱼干,放在手心,群猫立刻改变了攻击方向,那最小的奶猫嗷呜一声,从段月怀里精准降落在叶临安的腿上,小爪子用力掰过他的手腕,小鱼干就在眼前了。
吃完整整一条,奶猫没有下去的意思,她直起身来,后腿踩在叶临安的腿上,前腿有节奏地来回摁着他的胸口。
“她是把你当她妈妈了,在踩奶呢!”段月笑得前仰后合。
“这样……我并不懂猫咪。”他僵硬着身子,双手高举过头。
“你抱抱她啊,她不会挠你的。”
“好。”
叶临安依言,及其小心地将她托住,肚皮朝上放到怀里,不停地逗弄着她的胡须。
也许手指上还残留着小鱼干的味道,奶猫小爪子一把捞住,拽到嘴下不停地舔着。
有点痒,叶临安看着她笑。
“咔嚓。”
画面里,天碧蓝如洗,银杏树开出秋天的色彩,几片叶子随风飘落。树下的石凳上,少年抱着一只橘色的小猫,温柔如水般微笑。他的脚边,还有一只大白猫仰头把这一幕看着。
段月很满意自己的摄影作品。
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红脸,段月咳嗽一声,掏出一片小鱼干,引走了猫群的注意。
所有的猫都对小鱼干志在必得,大白眼中放光,三花蓄力起跳,大橘想以体重优势震慑群喵。
可怜的段月,又被围殴了,她嗷嗷地叫唤,呼救叶临安。
他没有出手去帮,手机不停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拍了个痛快,谁叫她刚才偷拍他的?
“哎呀!”头皮一紧,段月头上的蝴蝶结就在奶牛的手上了,原是那辫子一晃一晃,像极了逗猫棒。
奶牛还没好好地享受蝴蝶结带来的乐趣,就被一只手无情的夺走了,他仰头准备去夺,叶临安的目光吓得他嗷呜一声跑远。
“他抓疼你了吗?”
大手揉着头顶,再痛段月也不觉得了。
少女的发散了下来,一泻千里,日光在上面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