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从君脸色蜡黄,形容枯槁,压根看不出多大年岁。他还有一点意识,看着来者不善的纪文修,又惊又怒。
看护是个年长的妇女,在旁边抖着手拨电话,想不到这群胆大妄为的狂徒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冲到商家的病房里头,还把商先生定好的□□抢走了!
一旁的男仆看到她要打电话,走上前想夺走手机,纪文修摆摆手:“让她打吧。是该知会商家一声。对了,跟商家人说一声,我姓纪,纪文修。”
他跟看护说了,便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叫人把沈西带进来。
沈西整个人都懵了,还以为这次必定是有死无生,没想到又峰回路转,让一个压根不认识的人给救了。他看着眼前天神般的人物,一时间有些怯懦,那身形更显得卑微。
莫飞站在一边,看得心头一痛,这个怯懦小心,卑微得像只爬虫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吗?
想想这男人也曾经风光过,可是多年来的赌徒生涯已经蛀空了他的骨气,摧毁了他的人格,让他红了眼,失了心,丢了神智,他已经不像一个正常人了。
沈西看着纪文修,骨头一软,就要下跪。纪文修抬腿抵住他的膝盖,随意地问道:“看看,命都差点没了,你以后还赌不赌?”
沈西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惊慌失措,他至今还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欠了钱,被抓到了这个医院,然后一堆医生给他检查,化验,插管子,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就像供着一头过年就宰的猪。
纪文修还是那副很和善的模样,笑着,露出一点白白的牙,眼睛看着沈西,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他说:“这次算你命好,躺着的这个人要换走你的两个肾,你老婆儿子找到他帮忙。”
纪文修点了点莫飞,耐心解释:“他又找了我,这才能把你救出来,听明白了吗?”
见沈西用力点头,纪文修满意地颔首:“明白了,以后就别再赌了。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是贵人!”
纪文修微微一笑:“我鬼谷子十八代嫡传弟子,最擅长隔墙算,我一算你的命就知道你没有偏财运。”
沈西觉得眼前的这少年看起来实在不像算命的,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出尘气质,说不定还真是什么世外高人,一时间脑中千头万绪,却什么也不敢说。
纪文修站了起来,把莫飞拉到身后挡住。就在下一刻,商家的人来了。
来的是个女人,和文迪差不多大的年纪,浑身精雕细琢,红唇比眼神锋利,一看就不好相与。
她带着人堵在门口,看着纪文修,露出一个笑来:“纪少爷,什么风把您吹到咱们地盘上来了?”
纪文修笑了,不跟她扯些有的没的,直接说:“既然你们来了,那这人我就带走了。”
女人眼神冷冽下来,喝道:“慢着!你真当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不把他们商家放在眼里,商家在淇山以北,地位仅次于姬家,从来没人敢不给他们面子,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直接闯医院带人,因此并没有在医院放多少人手,可没想到居然会撞上纪文修这种狂人。
纪文修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女人一指沈西:“把他留下来,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
纪文修冷下脸来,看着女人,眼神锋锐凌厉:“姬家见到我,也要客客气气,你商家算什么?我留下来跟你打声招呼再带人走,已算给足了面子,你今天若是真要留下我,就等着商家就此再无无立锥之地!”
女人被他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骇住,忍不住退后了一小步。
退这一小步已经够了,莫飞都能看出来,今天她是不可能留下纪文修的了。
纪文修昂首阔步,直挺挺地走向门口。女人不得不退后一步,免得与他撞上。
男仆挟着沈西跟在后头,女人脸色扭曲,狠狠地瞪着他们,却不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