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爸爸有些欣慰地发现女儿确实比小时候长进多了:“那你可别哭了。”
徐子规心里难受,做不出什么表情:“我们两个都坚强一点,别哭了。”
徐爸爸:“……说什么呢,爸没哭。”
徐子规:“那我也没哭。”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达成共识,同时提步走向那边的窑厂。徐子规不了解窑厂,不清楚这个格局是否正常,只是潜意识觉得有些怪异。
中间的黑瓦棚里放着很多工具以及泥胚,显然是拉胚的地方,左右摆着许多泥胎,泥胎多到占据了前方的大片空地,最后方则是窑,从黑瓦屋顶上方『露』出圆形的穹顶。
这么大一片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荒凉黄土,连『色』彩都稀少。
“我以前过的窑都是烧杯碗碟子花瓶什么的,这里摆着的泥胚怎么都是人。”徐爸爸走到那些素『色』的泥胚前,还伸手到处扒拉。
那林立的人偶泥像,男女老少各异,摆满了整个空地,画风相似,无限趋近于真人,上去像一个村子或者小型城镇里的人员组成。他们太过生动,好像下一秒就能动起来,这让徐子规有不好的联想。
见老爸还在那左右扒拉,一副在旅游景点对雕塑评头论足的样子,徐子规提醒道:“爸,你小心点,别碰那些东西了。”
徐爸爸:“怕什么,泥巴做的东西,再像人也不是人,就是看着吓人。”
徐子规:“忘了跟你说,爸,在这种世界,基本上没人,都是怪物,你现在『摸』的这些泥巴说不定待会儿就要像人一样活起来,等它们动了你可别怕。”
“那有什么好怕的。”徐爸爸理所当然说,“你忘了你爸也死了,要说我现在是鬼,都不是人,谁怕这些东西,怎么不是它们怕我!”
徐子规:“……”爸,不愧是你,有胆子就是了不起。
“你说这东西会活?这就是你说的要打的什么怪啊?”徐爸爸掂量着一个小孩陶土泥胚问。
徐子规抱着胳膊:“根据我的推测,很有可能,你注意天『色』,一旦天黑了可能就会有变化。”
徐爸爸:“那我要是现在先它们打碎了会怎么样?”
徐子规:“可能触犯规则等到晚上困难加倍,可能歪打正着减少我们的敌人数量。”
瞧一眼女儿,习惯在女儿面前树立伟岸形象的徐爸爸还是遗憾地放弃了,拍拍手说:“算了,等它们真活起来再说,现在平白无故砸人家干啥,是吧,你爸我很有公德心的,咱可不是缺德的人。”
“那咱现在做什么,在这等着?”
“我们尽量把这整个地方都仔细一遍吧,所有线索都不能放过,可能就有通关的关键。”徐子规指指后面的窑说道,“爸,我们去后面的窑。”
“,都听你的。”徐爸爸大步走在前面,“小鸟你跟紧爸爸,别掉队了!”
徐子规着前方爸爸的背,他在甬道里往前走,好像什么都不怕。这一幕像梦中的场景,钟时像梦,再见到爸爸也像梦。
两人来到后方的窑,这窑是封闭的,徐爸爸一就咂舌:“这么大的窑还从没见过……嘶,还是老柴窑呢。”
父女俩细致地在周围观察,徐爸爸见女儿精神紧绷的样子,一巴掌拍在她肩上:“小鸟,咱们这难得见面了,你再多跟我说说你跟你妈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徐子规被他转移了一部分注意力,挑挑拣拣给他说了些这些年的生活。那些难过的、委屈的、困难的一切在她口中都变成平淡的情节。
徐爸爸静静听着,他哪能不知道孩子报喜不报忧,一方面想女儿长大了真是厉害,好像什么都做的不错,刚那么难过,也说忍就忍住了。另一方面又心疼,她真是吃了苦头了。
又听她讲她妈妈,徐爸爸犹豫问:“小鸟,你是不是……怪你妈啊?”
徐子规:“……没有。”
徐爸爸叹气:“你妈也不容易,我走得突然,让你们都受苦了。你……你多听你妈的话,别跟她生气。”
“我不跟她生气,但是我也不能总听她的话。”徐子规手上翻着窑砖,垂着眼睛说,“爸,妈希望我过得好,但她不知道我怎么样才是过得好。我听自己的,过得不好我也认了,毕竟是我自己选的。我要是听妈的,过得不好,我心里会忍不住责怪她,她也会更责怪她自己。”
“我们都只能选择自己的生活,不能替别人选择,不能听别人的话去选择。”
听到她这么说,徐爸爸才真的觉得女儿确实长大了,他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揽了下她的肩膀:“,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活吧,爸……爸早都死了,也没办法对你做什么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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