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和往常不同。
钟宛过了段时间才去清东西的,那时候秦忱已经出院,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他谈着生意、时不时和兄弟几个聚聚,依然是那些上流社会的生活。
然而对于她这边的动作,秦忱那边没有任何反应和消息,像是压根不关心她怎么样。
她清楚,这一次秦忱是真的放她。
事实上她在老宅没剩什么东西,放在那儿的都是以前住在那里时留的一些物件,不多,一个小行李箱就能装完。
钟宛去的那天南城起了场大雾,江南雨景若隐若现,老街那儿别有一番韵味。
老爷子等人早就听说了那件事,所有人只知道他们是起了冲突,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
这么些日子,秦忱和钟宛关系彻底破灭已是有人开始传。
这个圈子里两个人关系怎么样周边那些人精看得最清楚。
别人都说是秦忱不要的钟宛,毕竟这么几年,谁都会玩腻,更何况还是秦忱?
秦老爷子听说了这些话,特别怕钟宛多想。
“其实那件事,当天晚上我们就收到了消息,他们说你拿酒瓶砸了秦忱,我还不太敢信,后来都这样说,我才知道……”
老爷子领着钟宛去她以前的房间,一边提起这件事。
钟宛应声:“那天我确实有些冲动,这件事我需要向您道歉。”
“宛宛。”老爷子打断她的话:“其实你不用这么说,也不用专程说什么对不起,反而还伤了感情,这么多年我是看着你们几个孩子长大过来的,我清楚他是个什么性子。”
“以前他经常打架受伤,也不是什么一点伤挨不得的人,况且,他什么都没说,我们总不可能专门叫你过来兴师问罪,估摸着那天肯定发生了挺多事,我都理解。”
钟宛低着头没说话。
老爷子问:“所以你们现在是,真的断了吗?最近不停有消息传我这儿,我还是想问你本人。”
“是。”钟宛说:“以后我和秦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秦老爷子默了许久,像是消化这件事。
最后他点点头:“你们孩子之间的事,我老人家也不好多过问,都看你们自己的选择吧。”
他看着钟宛将以前的东西都清出来,里边白色的兔子玩偶,是很久之前秦忱送她的,有些旧了,白色的边染了些黄。
老爷子说:“以前秦忱刚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看着瘦,眼里却总有股清亮劲,像是什么都打不倒,他们都说秦忱会欺负你,后来看着是这样,但其实也不是,你那时候天真啊,喜欢玩偶,他还真的去买了个玩偶给你,你那天多高兴,抱着这个兔子几天不肯撒手。”
那时候一个廉价的礼物,在人看来却最是珍贵。
他说:“可是一晃眼那些都是过去了,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感叹是不是时间太快,身边的事变得也快。”
这些话题钟宛一向不怎么想提起,她没吭声。
老爷子看着钟宛将东西给收拾好,最后准备拉着行李箱离开。
瞧着她身上那件单薄的毛衣,他说:“回头多穿点衣服,天冷了,可比不得前些时候。”
外面雾散了些。
出去才察觉到有些冷意,钟宛回头看,老爷子站在前院门口望着她,瞧见她看过来,远远地向她招手。
她笑了笑,挥手示意。
本来钟宛是准备拦的士走的,出去走了一段发现没车。
气温低,她今天就穿了件毛衣,着实有些冷。
钟宛裹了裹衣服,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却瞧见秦晟开着车过来,冲她按了按喇叭,探出窗户喊:“姐,我送你一段吧?”
车里有暖气,钟宛上去后发现秦晟还贴心地买了杯热奶茶。
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过来?”
“嗬,那要不然能精准地踩着点和你偶遇啊。”
秦晟说:“这都初冬了你就穿一件毛衣,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不敢跟你比,你们女孩子都这样吗,宁愿冻着也要保持美丽?”
“出门的时候没注意,以为跟前段时候一样,就没穿大衣。”
秦晟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找了件自己的外套扔她身上:“套上吧,要不然得感冒。”
钟宛没穿,就搭在腿上,她捧着手里的奶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转头看着窗外。
窗户上也不知结的是霜还是水雾,薄薄的一层。
秦晟问:“所以这回是真打算走了?”
“嗯。”
“挺好。”
钟宛转头看去,才发觉秦晟弯着唇,像在笑。
“为什么好?”
“就是突然想到咱们以前。”
“?”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高三的时候,天天起得比鸡早,天还没亮就往学校奔,生怕迟到被教导主任拦着拉校门口罚站,有一次我摔了个狗啃泥,特丢脸,还是你把我扯起来硬生生拖着往前边跑,到学校都没把我放开。”
钟宛顺着他说的回忆:“忘了,你丢脸的次数太多,着实记不住。”
“不是,你知道吗,这要是别人肯定都搁旁边笑我,跑自己的,哪还记得拖着别人。”
“所以呢?”
“就是觉得那时候咱们关系是真的好,你就只知道学习,有时候我去找你吃饭过早你也不搭理人,跟我哥一样,现在想想要不是我厚脸皮,真不知道怎么撑过去。”
钟宛淡道:“你那时候还算勤奋,起码可以考班级前十,看现在,天天挂科。”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这个专业,好像,压根提不起兴趣。”
“提不起兴趣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考这个专业?”
说到这个话题,秦晟缄默了几秒。
他神情正经了些,像是有什么想说,最后还是没皮没脸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