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只垂了垂眼,再次抬眼时,眼中满是坚毅果敢,再无一丝迟疑挣扎,只忽而盯着霍元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杜家不是我能够轻易开?罪得起的,即便现如今我?与阿弟有幸躲过这一劫,日后无论出府,或是嫁人,怕也逃脱不过,于这件事儿上,我?与公子···算得上是一脉相承吧,或许,留在公子身边,既不会害了旁人,亦能够得到公子庇护,公子几次三番多次施救于我,纪鸢心里自是感激不尽,可是,纪鸢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如若可以,唯有以此···相报。”顿了顿,只抿嘴,发自内心由衷道:“这一回?,纪鸢是心甘情愿的。”
她其实前来,本是想要与对方谈条件的,如果对方愿意救鸿哥儿,那么,她便愿以身相许。
这是她有且有的唯一一个筹码。
可是,对面这人,几次三番相救于她,那些个没皮没脸的话,纪鸢忽而就说不出口了。
一个是甘愿侍奉,一个则是求得庇护,明明所求的事情是一样的,可是说法不同?,意思便截然不同?了。
这些,都是她欠他的,该还。
这一番话,亦是纪鸢肺腑之言。
是刨了开?心口子,完完全全说的心里话,绝无半句虚言与盘算在里头。
相信,对方定能够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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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不悔?”
霍元擎坐在交椅上,盯着身下之人,低声问道。
纪鸢心里头直打鼓,闻言,只目光坚毅的与之对视道:“不悔。”
霍元擎垂眸,思忖片刻,并未叫起,也并且将纪鸢扶起,而是缓缓起身,径自绕过纪鸢,走到一旁的案桌前,将置于案桌上一个乌木小长盒子拿在了手里,盯着看了许久,忽又转身而来,走到纪鸢跟前,居高临下的冲她道:“抬起头来。”
纪鸢狐疑抬头。
霍元擎将乌木盒子打开?,直接从里头拿出一支白色的玉簪子,弯腰插在了纪鸢鬓发上,眯眼看了一阵,冲纪鸢淡淡道:“下月初五,纳你进门。”
***
一直到出了苍芜院,纪鸢脚下还是软的。
没想到对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多说,直接应下了。
她费心费力的琢磨了一整晚,原来,皆是多想了。
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纪鸢忽而伸手往鬓发上探了探,将头上的白玉簪子取了下来,定睛一瞧,顿时,纪鸢双眼红了。
这是一支木兰白玉簪,她母亲的遗物,纪鸢最珍爱之物,去年落水那天,这支簪子便失踪了,纪鸢一直以为是她落水那日掉落湖里了,没想到竟然在大公子这里?
是他···捡到的么?
还是···寻到的?
他···一直知晓这是她的物件么?
缘何,一直没归还于她。
可是,无论何种缘由,这一切,仿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所珍视的,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最后回眸瞧了一眼,朱红色大门上头那三个字,是那样的刺眼,往后,这里便是她的容身之所了。
***
三日后,鸿哥儿被救回?。
五月初五,纪鸢被六台大轿,抬进了大房。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令人···触手不及。
原来,计划当真永远赶不上变化,不论你多么费心费力费时筹谋,终究抵不过命定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上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