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两日相处下来,纪鸢却觉得对方好似并不难相处。
脸虽冷,却没发过脾气。
性子虽淡,但却听得进旁人的话,不似那等高?高?在上又高?傲嚣张得不可一世?的世?家纨绔。
二人并肩走着?,纪鸢步子稍稍落后了小半步,从身后远远瞧上去,男子高?大威猛,女子玲珑娇俏,竟也觉得宛若一对登对的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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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大房霍元擎的专属马车此时直接驶入了院内,停在了大房北门的二进门内,大房二进门内便是大公子的苍芜院。
此时,苍芜院外,陈氏见大公子一行浩浩荡荡的出了二门,便下意识的躲了躲。
远远只见那新纳进门的纪姨娘由个小丫头搀扶着上了大公子的马车,只见她穿过一身淡紫色夏衫,掐腰款的,外罩着一件荷叶边的凌白色褙子,芊腰细背,身段婀娜窈窕,令人见之忘俗。
又见她生得生得面若桃瓣,芙蓉之姿,上马车时,经由人搀扶着,不过随意一抬手,一投足,只觉得姿势优美,如行云流水般,不过是一介妾氏,端得似个簪缨世?家的大家闺秀似的,竟令人一时挪不了眼。
远远地瞧着,只觉得仿似从画里走出来的似的,那姿态相貌,便是比之当年的大房主母沈氏,亦是不差的。
霁月陈氏打小跟在沈氏身边伺候,在沈家,在霍家多年,亦是个见过世?面的,论容貌气度的,能够比得上她主子的少之又少,而远处那人——
正恍惚间,忽而见从马车里伸出一只手臂,陈氏愣了愣,只见马车里一只男子手臂替她撩开了马车的帘子,虽并无亲手搀扶,可这样的举动,即便之前在沈氏身上,亦是极少瞧见过。
待主子们上了马车,不多时,马车缓缓启动,似乎朝着?府外走去,马车后,丫鬟婆子前后簇拥,又有护卫跟随,阵仗极大,然而公子从前一切从简,极少有过这般大的阵仗。
一直待马车驶出了二门,陈氏还隐隐有些未曾缓过神来。
恰逢这时,大房院子里洒扫的丫鬟出来,陈氏一行人从那墙角绕了出来,陈氏跟前的丫鬟环儿立即笑着?上前打探道:“蕊儿妹妹,今儿个公子沐休,咱们姨娘给大公子亲手做了一双鞋,正要送过来,正好瞧见大公子出府了,蕊儿妹妹可知公子今儿个去哪儿?”
这陈氏曾是原先太太跟前得力的一把手,后又是这整个苍芜院唯一的一个姨娘,又加上陈姨娘脾气不错,为人忠厚宽容,最要紧的便是,陈姨娘心灵手巧,每月都会亲自给主子做衣裳,做鞋袜,就凭着这份心思,大房上上下下对其都还算比较敬重。
是以,小丫头蕊儿四下瞧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着?:“听说是木兰居的纪姨娘想要出府一趟,主子便亲自作陪,昨儿个主子也是歇在了木兰居···”
环儿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顿了顿,只强自摸出了几个钱打赏给了蕊儿,挤出几分笑,道:“好了,多谢蕊儿妹妹相告。”
顿了顿,只将手里的托盘递到了蕊儿手上道:“公子当差费鞋,想着上个月做的鞋快要破损了,这是这个月咱们姨娘替公子做的,既然公子不在,咱们姨娘便不进去了,劳烦蕊儿妹妹替咱们姨娘送进去。”
蕊儿闻言,下意识的朝远处的陈姨娘瞧了一眼,只远远朝着?她福了福身子,便抱着鞋子进去了。
待蕊儿走后,环儿转身走到跟前,将打探的凑到陈氏耳边一一告之。
陈氏愣了良久,只突兀立在苍芜院的大门外立了良久,方淡淡道:“咱们回吧。”
环儿看了陈氏一眼,嘴角微微抿着,有些替自家姨娘不值。
陈氏恍若未闻,只领着?环儿打从苍芜院的另一侧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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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马车出了府后,霍元擎撩开帘子,冲着外头的殷离淡淡的说着声:“先去兰登街。”
说完,见纪鸢一脸诧异的看着?她,霍元擎淡淡道:“一位手下受了伤,且先去探望一番,后再去如意斋。”
纪鸢忙道:“无碍,公子做主便是。”
心里则有些诧异,原来,霍元擎这日沐休,原是有事在身。
霍元擎说完这番话后,便突兀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马车极大,内里又大又阔,这是纪鸢第三次坐上这马车,只觉得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纪鸢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侧,悄然打量马车里的内饰,却未想,马车拐弯时,忽然遇到前方有匹马儿受了惊吓,正四处乱窜,逼的他们的马车嗖地一下停了下来。
因停得太急太过突然,纪鸢一时不察,整个身子不稳,一时被甩出了座位,马车里极为宽敞,眼瞅着?要给甩出了马车,一只结实有力的长臂稳稳拽住了纪鸢的手臂,直接将她给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