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昭噘着?嘴,一脸委屈兮兮,一转眼,瞧见了纪鸢,立马冲纪鸢猛地招手,示意她过去。
纪鸢一过去,霍元昭便如同寻了救命靠山似的,立马伸手搂着?她的腰,将脸埋在纪鸢的腰间,哭丧着?脸,道:“纪鸢,疼死我了···”
面上是为了跟纪鸢撒娇亲热,实则是背对着众人,埋在纪鸢怀里偷偷将眼角的眼泪抹了,这小妮子,当真是个没出息的,竟然当真被绞哭了。
纪鸢正要搂着?她安慰来着,哪知话还?没说,尹氏立即上前轻手轻脚的将纪鸢从霍元昭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如今,纪鸢这身子金贵得很,哪里比得上从前,禁得住昭儿的折腾,尹氏将纪鸢小心翼翼的护在身后,吩咐潋秋扶着纪鸢坐到一旁的软榻上歇着?。
末了,瞧着霍元昭小嘴撅得都能挂得起油瓶子了,委屈得跟个什么似的,顿时,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转眼瞧着霍元昭那尚且稚嫩幼稚的脸,想着不过一两个时辰便要嫁出去了,尹氏双眼忽而有些微红,担心人瞧见了,不多时,立马转身问了现下的时辰,担心时间紧张,忙忙碌碌的
招呼人伺候她上妆着?嫁衣,神色慌张的将心里的不舍与难受悉数遮掩了去。
纪鸢坐在软榻上将一切瞧在了眼里,不多时,只隐隐叹息了一声,好在,她还在府上。
正叹息间,一抬眼,只见霍元嫆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跟前,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大小的小女娃娃,小女娃娃瘦瘦的,小小的,小脸却雪白雪白的,瞧着十足软糯可爱,窝在霍元嫆怀里,正怯生生瞅着?纪鸢。
见女儿一脸好奇的盯着纪鸢瞧着,霍元嫆只笑着?道:“萻儿,这是小舅母,漂亮的小舅母,快来喊声小舅母···”
霍元嫆笑着?逗弄怀里的萻姐儿,萻姐儿却有些害羞,不经逗,逗了两下,立马将小脸转了过去,埋在了霍元嫆话里,不敢再看纪鸢了。
纪鸢瞧着小女娃娃羞涩可爱,十分喜欢,不过,面上却有些受宠若惊道:“大姑娘说笑了,莫要折煞鸢儿了···”
她不过是个妾氏,如何当得起“舅母”这个称号,尽管霍元嫆在前头添了个小字,知晓不过是句客套话,纪鸢依然是不敢受用的。
霍元嫆只笑了笑,见纪鸢淡着一张脸,脸上脂粉未施,脸色甚至有少许憔悴,不过,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温柔饱满又恬静的气质,脸明明还是原先那张脸,可不过俩月未见,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霍元嫆觉得有些诧异,联想到方才尹氏对她小心翼翼的举动,心里不由涌现了某种猜想。
顿时震惊连连。
看着?眼前的人,想到曾经的一些恩恩怨怨,想到纪鸢如今这身份,霍元嫆忽而忍不住有些感慨,原来福气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的。
原先府中这一众姐妹们,她是霍家大姑娘,生来便是富贵命,打小锦衣玉食,受满京尊崇,便是连嫁人,亦是嫁了个门当户对的簪缨世家,本该是显贵尊荣加身,却偏偏身子有碍,丢了半条命,千辛万苦才来得来个姐儿,这一辈子,于子嗣上恐怕就到这儿来,未来一生漫漫,只觉得好似能够瞧到了头似的。
二妹妹霍元芷攀上高枝,一跃入了皇室大门,可是,皇家门庭,又岂会是一条康庄大道,其中的艰辛苦难,自是不言而喻。
至于芙儿妹妹,错失了最佳姻缘,如今嫁入舅家王家,纵使是一门良缘,可十几岁的小女孩,好似一夕之间长大了,一夜之间,褪下了满脸稚嫩,失了嘴角的笑意,成为了一个沉稳、端庄的好女儿,好妹妹,甚至是将来的好媳妇儿。
兜兜转转间,所有人都在变化,再也?不是幼时大家熟悉的模样了,可是,唯有眼前这二人,一个依旧天真幼稚,大大咧咧,一个依然温柔恬静,淡然处之,岁月似乎并未曾在她们身上留下过任何痕迹,无论是习性还是感觉,依旧熟悉得令人生羡。
她堂堂霍家大姑娘竟然会羡慕一个庶女,一个妾氏,想来,也?着?实觉得有些造化弄人。
纪鸢如今这身份,将来那身份,霍元嫆不敢随意猜想。
她只听母亲说,那蘅姐儿想方设法的想要进大房的门,结果?却无疾而终了,如今,又来了个嫣儿,霍元嫆记得,去年亦正是这个时候,霍沈两家也?曾说起过,只是,到最后,依然是没有任何动静了,沈家,是被霍家拒过一次的。
对于旁人,霍元嫆许是不知,可是对于大哥,对于霍元擎,霍元嫆却是了解一二的,是个说一不二的。
霍沈两家成不成,霍元嫆不知,但是,霍元嫆却知,纪鸢是日前大哥爱妾,这么多年,她所听到见到过他唯一的宠爱的女人,待他日纪鸢诞下长子后,无论大哥娶不娶妻,娶谁为妻,霍元嫆终究相信,这纪鸢依旧是大哥心目中独特的存在。
而她霍元嫆的将来兴许没有子嗣撑腰了,娘家便成了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了,而大房,是霍家的根基,这般想来,霍元嫆便拉着?纪鸢的手,跟纪鸢唠起了家常,不多时,向纪鸢主动示好道:“听母亲的意思,待昭妹妹出嫁后,待府中彻底消停下来,祖母便要开始着?手大哥跟沈家婚事?了,如今,祖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哥的亲事,至于嫣妹妹,是个和善可亲的,跟鸢妹妹年纪相仿,应该是会合得来的,鸢妹妹无事?可邀嫣妹妹多亲近亲近,毕竟···”
霍元嫆往纪鸢肚子上瞧了一眼,道:“还?是早做打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