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钦一个激灵。
啊?乔海楼就这么说出来了?这么直接?!
王子钦望向乔海楼,乔海楼回望着他,眼神一点都不闪躲,而且十分锐利,像在说“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王子钦原本以为乔海楼和个能当自己子侄的男生搞在一起,这么不合社会规矩,乔海楼应该觉得自惭形秽才是。
现在他才意识到他傻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叔叔伯伯包养女大学生一类的事,那帮中年老男人羞愧了吗?没有。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男人,一个脸皮比一个厚,有没有良心还两说呢。
乔海楼这样盯着他,看到把他看得气势渐弱,他本来就没底牌和乔海楼叫板。
乔海楼继续说:“沈垣和我说你知道了,你问他是不是我强迫他的。我也不兜弯子,直接和你说吧,我没强迫他,我是喜欢他。”
王子钦无能为力地鼓着气说:“你比他大那么多岁,你年纪都能当他爸了,而且你和沈垣的继父不是朋友吗?我记得就是他继父托关系把他送进你公司,你朋友托你照顾他儿子,结果你把他儿子照顾到……”
说到这,王子钦忽然觉得难以启齿,他曾经是个私生活颇为混乱的人,并不保守矜持,只是把这种话用在沈垣身上,使他觉得无法接受:“……照顾到床上去。我以前还叫你‘乔叔叔’,乔叔叔,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无耻吗?”
乔海楼毫不羞愧,他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有理有据地说:“我年纪是比沈垣大不少,法律规定了我比他年纪大很多就不能和他交往吗?我在被他爸爸介绍他之前就和他认识了,我没有家室也没有在交往的恋人,和他相遇以后也没有和他人牵扯不清,所以我和他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我是他男朋友,我抱他有什么问题吗?”
反正,他自认是沈垣的男朋友,沈垣承不承认那是沈垣的事。
王子钦懵了下,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乔海楼这样一说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他乍一想,甚至觉得乔海楼比好多他认识的叔叔伯伯要有规矩多了,起码他没有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啊。
王子钦摇了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赶紧把自己的想法给掰回去:“可是,你对沈垣是认真的吗?你年纪比他大那么多,从没结过婚,你别瞎编乱造,我差点被你带到沟里去!乔叔叔,我又不是没听说过你的事情,你那不是专一,你是一直玩到这个岁数。你怕不是只是玩弄他而已吧?既然你不打算和沈垣负责,你就不要和他在一起啊。”
乔海楼用佩服到近乎讽刺的眼神看着王子钦:“没想到啊,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的王小公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正义的话来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怼得王子钦先羞愧到脸红了。
乔海楼问:“王子钦,你是以什么身份让我别辜负沈垣呢?你为什么要来和我说呢?”
王子钦憋红脸半晌,才说:“我……沈垣是我认识了五年的朋友?”
乔海楼嗤笑:“呵,朋友。阿笨可在我面前抱怨过你许多次,真朋友会把他呼来喝去吗?真朋友会逼他下跪吗?真朋友会一想起就拿恶毒恶心的言语来取笑他吗?你都这么做了,你还觉得你是他的朋友?”
王子钦差点崩了,乔海楼字字戳心,每一句话都攻击在他的破绽上。他前所未有的难受和愧疚,是啊,他以前待沈垣那么坏,他有什么资格自称是沈垣的朋友呢?他有什么脸去指责乔海楼,他以前的人品之低劣,根本就不如乔海楼。乔海楼连沈垣的小名都知道,他们之间那么亲密,很有可能和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大概——
沈垣没有被强迫,他喜欢乔海楼。
王子钦闭上眼,就会想起上次见沈垣时他冷酷无情的脸庞,让他鼻子泛酸,眼底竟然涌起一股悔恨的泪意。
王子钦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是在对乔海楼说,还是对沈垣说。
王子钦很难堪地说:“我这样,在你的公司不好做下去,我还是辞职吧。”
乔海楼没有留他:“做完这个星期再走吧,工资按天给你发,你这一个月来的工作做得不错,再给你一周的奖金。”
王子钦规规矩矩地道谢:“谢谢乔叔叔。那我不继续打搅你了,我……我回岗位上去了。”
王子钦走到门口时,乔海楼开口了:“王子钦,你已经做了很多伤他伤得很深的事,别再做更多了。其实我觉得这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王子钦的脚步停滞了一下,他低声说:“我明白,我不会的,”、
说完,王子钦开门,离开了乔海楼的办公室。
他背对着门站了几秒,运了好一会儿气,才终于把在胸口翻涌的诸般情绪压下去。
王子钦想,这次他回家,爸爸应该会让他进家门了。
***
沈垣听说乔海楼把王子钦叫去谈话以后,终于安心了。他相信乔海楼的手腕,乔海楼处置了,九成九不会出差错。他们把王子钦耍得团团转,王子钦也没发现是他们设计的。
王子钦没有再来找他,好像又辞职了。
沈垣挺鄙视他的,这是真改过自新了吗?干了才一个月就跑了,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呵呵。
王子钦的事告一段落,沈垣这几天也没因为他避嫌,反正都已经被王子钦知道了,他趁着这几天弟弟不在,抓紧机会每天都跑去和乔海楼鬼混。
乔海楼第一次发现他把钥匙挂在脖子上的时候,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你是留守儿童吗?还把钥匙挂脖子上。”
沈垣红着脸说:“我想随身带在身边,又怕弄丢。你笑什么啊,你别笑了。你还笑!王八蛋!”
乔海楼和他串话:“对了,他问我是你的什么人,我跟王子钦说我是你男朋友才把他气跑的啊,到时候他问起来,就算你不承认我的名分,要是他去问你了,你起码在他面前装一装,别说漏嘴了。”
“好,我知道了。”沈垣答应下来,纳闷地说,“他怎么还有脸去质问你啊,我和他关系不好,我上次都说的那么难听了。”
乔海楼说:“你骂他了啊?”
沈垣“嗯”了一声:“你不知道,他以前特别仇gay,高中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个男生是基佬,被他知道了,他就欺负人家,别人问什么,他就说基佬恶心人活该被欺负。我还觉得他恶心人呢,那次我实在忍不了揍他,就是他闲着无聊,要我扌鲁给他看解闷,我真是没法忍。”
乔海楼还是头回听到沈垣说起这个细节,微微变色:“那是他第一次那么说吗?”
沈垣摇摇头:“不是。不说了,本来心情好好的,别提那种恶心的人了。”
乔海楼眸光暗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转瞬,他复又笑起来,对沈垣说:“好,不提他了。明天我在乔家等你,你到时候可别见着我就撒娇啊,我把-持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