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彦把伺候在曲蝶衣身边的小丫头春芽叫到了陆祁跟前,让她将来龙去脉好生说明白。
春芽立在屋子中央,垂头瑟瑟发抖的小声道:“回大少爷的话·····”
“大点声!”
陆祁心中似有气,开口的语气也重了些,吓的春芽一个哆嗦,险些跳起来。
“回···回大少爷的话,刚刚亲家老夫人劝说二夫人,让她好生伺候二少爷,说没有孩子就是没有保障,陆家这么大的家业,若是没有子嗣,回头二夫人一文钱也得不着。还说···说顾家少爷的傻病见好,顾家少奶奶也怀了孩子,这不是让顾家夫人看她笑话么。又说,当初还不如嫁给顾家少爷,人傻,但是听话,顾家的家业左右还不是到二夫人手上······”
陆祁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冷冷的道:“出去!”
春芽如蒙大赦,忙跑了出去。
“致彦,你派人去顾家探探情况···算了,让人备些东西,我们去一趟。”
他实在等不及了。
*
陆祁借着探望王曦玉的由头,俩人聊了好一会儿生意上的事,最后话题才转到顾朝生身上。
“夫人,今儿南姨去了家里,说朝生的病见好了,是么?”
王曦玉抑制不住的高兴,哪怕平日里再严肃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是,生儿的病好了不少,话多了,还知道反驳我呢!”
“反驳您?”陆祁诧异。
“可不是。”王曦玉并未说明反驳了何事,略过此话题继续道:“我是真高兴啊。他以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闷葫芦一个,整日里一张脸冷冰冰的,别说反驳别人,连话都懒得说。现在啊,我就盼着他好了后也能像现在一样呢!”
陆祁浅笑,附和着道:“夫人放心,朝生会越来越好的。”
俩人又随意的聊了聊,左右不过是顾朝生的事,要紧的,陆祁不能问,王曦玉更不会讲。
“夫人,祁儿看您有些累,就先不打扰了,正好去看看朝生。”说着,站起了身。
王曦玉也随着站起了身,“我这身子骨,坐一会儿就乏了,难为你心细。”说完又指着桌上的一堆补品,道:“下次再来可不行这么客气了,弄的自己跟个外人似的。”
陆祁由微笑变浅笑,拱手,道:“祁儿下次不仅不带东西,还要蹭吃蹭喝呢。”
“我还怕你吃穷了不成?”她摆了摆手,“行了,快去找朝生吧,晌午让他跟甜儿带着你去新开的京春楼,听闻是家京菜馆,去尝尝!”
从王曦玉的院子出来后,陆祁迫不及待的去找顾朝生,哪成想刚刚拐出青石路便迎头碰见了他。
“你来干嘛?”顾朝生冷脸,“别想抢初甜,她那么甜,我不会给你。”
陆祁:“······她那么甜···是什么意思?”
顾朝生得意一笑,抬手指着嘴唇道:“我尝过,而且,早上,她主动尝了我,吃了好久,很喜欢!”
陆祁身上的黑气压像是龙卷风似的突然来袭,他再也装不出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眉宇深深皱起,冷凝着问:“你吻了她,顾朝生,你竟然吻了她?”最后那一句,似还苦苦挣扎着不敢置信。
顾朝生不知死活的显摆道:“她也吻了我!我媳妇,喜欢吻我!”说完还扬了扬下巴,十足的欠揍,转身前还不忘说:“我们也睡了,一起睡的。”言罢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院子。
“······”
“公子!”致彦见陆祁站在原地久久,双拳紧握,满身的戾气像是要溢出来那般。试探的问了一句,“我们回去么?”
“走吧。”那一口气像是卡在肺中一样,沉闷又沙哑。
陆祁率先转过身,背景落寞的大步朝前走。
跟在他右后方的致彦悄无声音的打量着他,见他虽是目视着前方,但眼内空洞洞的,好像被人吸了魂魄的木偶,哪怕路上遇见烟儿对他问好也视而不见。
“咦,大公子这是怎么了?”烟儿心下疑惑的嘟囔了一句,并未当回事。哪知没走几步,又倏地被陆祁叫住。
他看向致彦,吩咐道:“把这些安胎的补品给烟儿,让她拿给初甜。”见烟儿双手接过,又道:“若是用的好,回头派人告诉我,我再让人送来。”
烟儿拎着东西慢慢往回走,努嘴小声嘀咕道:“都没圆房呢,哪里来的孩子啊。”
声音不大,又被萧瑟的秋风吹过,消散在空气里,不仔细根本听不到!
等陆祁反应过来她所说为何时,烟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像是不确定似的,陆祁抓住致彦的手臂急切的问:“你也听见了是不是?初甜没有怀孕,他们甚至还没圆房。”
致彦点头,“听见了。”
那一刻陆祁像个神经病似的,面上的表情由惊讶再到惊喜,又从惊喜再到狂喜,孩子般的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只会笑着笑着,眉宇又蹙了起来。
他恢复了一贯的常态,喃喃自语了一句。
“迫在眉睫,不能再等了!”
*
陆祁回来后,直接去了曲蝶衣的院子。
此刻,曲蝶衣因着曲南氏的话也正烦躁着,摔了手边能够摸得着的一切物什,还惩罚了两个给她换药时弄疼了她的下人。
陆祁进门时,她正在撒疯。
“你是傻子还是呆子?我受伤你竟让我吃辣?存心不想让我好是不是?”
春芽跪在地上,身上抖的似个塞子,小声辩解道:“是···是您刚刚说要吃辣,奴婢才让······”话未说完,曲蝶衣的巴掌已经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