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涣的心神突然乱了,忙转过头,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这是给我喝的吗?”阿瑶比划着手势,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懵懂。
“当然是给你喝的!我二哥喝什么都一样,随便给他喝杯白水就成了!”萧瑜说着,将萧涣面前的糕点一股脑地推到了阿瑶面前,“来,这些也给你吃!来了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跟我拘束!我最讨厌别人同我装模作样了,没由来的让人心烦!”
阿瑶点了点头,忽然对着萧涣笑了一下,比划了一个谢谢的手势。她一笑,萧涣差点没坐稳。
他从前不是没见过阿瑶,可一直以来都知道阿瑶武功极高,脾气还差,整日来无影去无踪,遂没打过交道,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喝茶了。
“奇怪,二哥,你不舒服吗?怎么脸红成这个样子?”
萧瑜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萧涣却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霍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忙道了句:“我前头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便落荒而逃。
“咦,走得这么着急的,本来还想留他一起吃个饭,算了,不管他了,天将降大任于我二哥,让他接大任去吧,咱们玩咱们的。”
萧瑜攥着赵泠的手腕,神神秘秘道:“阿泠,我听说赵玉致在庄子里病了,你那个大伯母一听,立马回娘家搬救兵,这不,还真将人接回来了。这回秋猎,赵玉致也去,回头咱们几个遇见了,定然又要生出些麻烦事。”
赵泠道:“赵玉致到底是武陵侯府嫡出的大小姐,放她出来,也是早晚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王家,不是说家道中落了么?怎么还敢出面管这闲事?”
“家道中落个屁!你没听说吗,王家出了个有出息的,就是赵玉致她表兄,今年科举跻身前三甲,入了殿试。后来时来运转了,娶了个县主当正头娘子。”萧瑜喝了口茶,继续道:“这县主你也认识,就是失手打死自己夫君的那位!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她名字了,反正你见过她的!”
经她这么一说,赵泠还真想起这号人了。
这位县主是祖上封荫,她的母亲就是个县主,为人霸道得很。两年前相中一位世家公子,不顾其有婚约在身,非逼着对方毁婚再娶。
结果娶了县主没几个月,就被折磨得形销骨立。据说那公子原先的未婚妻听说了这事,郁郁寡欢呕血而死。打那以后,这公子对县主越发厌恶,甚至不肯同房。
后来不知打哪儿寻了个戏子,生得同自己的心上人有七分相似,于是就背着县主在外买了个宅子。没过多久就东窗事发,县主大动肝火,不仅让人打死了那位外室,还让人将夫君绑在院子里。
绑了三天三夜,硬生生将人弄死了。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皇上下令让县主回封地反省,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若照你这么说,县主这是回京了?”
萧瑜道:“可不是嘛,赵玉致现如今是攀了高枝了。那位县主的祖上几辈是开国功臣,家底硬着呢,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别说是我们了,就是公主,她也不放在眼里!”
说着,她掰了掰手指,咬牙道:“幸好只是位县主,若真是个公主,岂不是要翻天了?回头秋猎,肯定会碰见她们几个,想一想就觉得心烦!我不管,阿瑶必须要一起过去!”
赵泠苦笑道:“到时候猎场周围都是御林军,我可不敢让阿瑶当众伤人。”
“我知道,所以我们偷偷来,”萧瑜促狭一笑,“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只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姑娘,她们惹我生气,我就要背地里绊她们腿脚,看她们还敢不敢欺负人了!”
阿瑶大力点头,两人一拍即合。
赵泠苦笑,倒是并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敢欺负过来,她就十倍百倍地欺负回去。
别说只是一个县主了,哪怕是她一家老小都来了,也不见得是自己的对手。
再者说了,谢明仪不是护短么,见阿瑶被人欺负了,难道不应该欺负回去?
赵泠记得,在谢明仪眼里,根本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因为在他眼里,能让他动手打的,根本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