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然然!”杨妈妈焦急地轻轻拍着林然然的脸,不停地摇晃她的身体,可床上?的小姑娘一动不动,紧闭着双眼不停流着眼泪。
“然然,你不要?吓娘啊……”杨妈妈眼泪都掉下来了。
早上六点窗外响起了起床号,她起床见然然还窝在床上?,想着难得她睡个懒觉就没叫她,可洗漱回来就发现不对了。
林然然苍白着小脸躺在床上?,不停流着眼泪,嘴唇被咬得血迹斑斑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
杨妈妈吓得心脏都快停了,赶紧喊招待所的人去找顾磊,自己抱着她哭个不行。
“娘……”林然然艰难地微微睁开眼睛,发出沙哑微弱的声音,浑身经脉剧痛,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哎!娘在呢,娘在呢!”杨妈妈紧紧抱着瘦弱的小姑娘,“别怕,石头马上来,别怕啊!”
林然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眼泪根本听不下来。
“娘,我好难受啊……”她浑身颤抖着,蜷缩成一团,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痛彻心扉。
“然然!”门被从外面大力推开,顾磊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他昨晚几乎一晚没睡,想着然然最近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不安又害怕,心里慌慌的,早上正要出操突然哨兵说招待所来人找他,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都停了。
他冲到床前,看?着林然然满脸泪水地蜷缩在被子里,小脸煞白,嘴唇上?流着血,血液猛地直冲脑袋,眩晕了一下。
“哥……”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小猫一样虚弱。
“然然,哥在呢!”他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
他微微颤抖的手臂轻轻拢着她,小姑娘单薄瘦弱的肩膀蜷缩着,颤抖着,好像一碰就碎了。
“然然,你怎么了?哪儿疼啊?”顾磊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林然然摇摇头,眼泪根本停不下来,全身绵软,好像所有的力量都随着泪水流出体外,体?内的剧痛在痛苦的情绪下反而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哥,我难受……”
顾磊扯过棉被把她包的严严实?实?,杨妈妈拿来围巾外套给她盖好,他抱起她就往医院跑。
“然然坚持住!快到医院了!”
“不怕,哥在呢!”
一路上他一直轻声安抚着她,抱着她的手臂稳稳的,汗水顺着两鬓流下来,头上冒出一团团白雾。
“哥……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林然然流着泪小声嗫嚅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石头,然然怎么样了?”杨妈妈拎了一堆东西跑进病房,她跟不上?顾磊,就收拾了一些日用品自己一路打听着找过来。
“晕过去了。”顾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刚刚医生来检查,没看出问题,说可能是太累了。”
“怎么会?呢?然然说她难受……”杨妈妈坐在床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心疼得眼泪又掉下来了。
顾磊使劲儿闭了闭眼睛,喉结极速地滑动两下,上?前扶住杨妈妈的肩膀。
“娘,然然会没事的,你去食堂打点粥吧,等会?儿然然醒了该饿了。”
“嗯,”杨妈妈擦擦眼睛站起来,“我现在就去!”
等她走远,顾磊蹲在病床前,轻轻擦掉她脸旁的泪痕,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不然小丫头醒了该恼了。
他隔空描绘着她的嘴唇,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了,留下两道深深的印子,他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强烈地意识到,她已经融入到他的生活、他的生命里,他一辈子都不放开她!
突然,窗外的大喇叭开始播放哀乐,军营里的战士们诧异地停下脚步,很多人从宿舍里跑出来。
广播员用沉痛的声音播报郑老逝世的消息。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呆呆地盯着大喇叭,突然有人哇地一声痛哭出来,仿佛按下了开关,所以军人都低头开始哭泣,摘掉帽子默哀。
顾磊呆立在病房里,眼圈发红地盯着窗外,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回头看向床上?的小姑娘。
林然然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杨妈妈守在她身边,见她醒了赶紧去找医生。
她隐约记得顾磊抱着自己去医院,看?来是住院了啊……自己意识进入郑老的梦境,身体应该在空间里啊?难道是空间把她送出来的?把杨妈妈和顾磊吓够呛吧……
身体还是没有力气,头也晕晕沉沉的,经络隐隐作痛,但比早上好多了……
一位穿白大褂的军医快步走进来,问了她的情况,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问题了,多休息休息就能好。
杨妈妈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送医生出去。
她端着水杯过来,轻轻把林然然扶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喂给她喝。
“石头部队有事?儿,刚走,一会?儿就能回来。食堂给你熬了鸡汤,你喝点儿吧?”
“嗯,谢谢娘,你吃饭了吗?”
林然然喝了水感觉好多了,就是眼睛胀痛着,只能张开个小小的缝……
“然然,你答应娘,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知道吗?”杨妈妈眼里闪着泪花,“以后可不能这么吓娘了!”
“嗯!”林然然点点头,眼圈又红了。
“不许再哭了,娘也不哭。”杨妈妈擦擦眼泪,把鸡汤端过来,轻轻吹了吹,“趁热喝吧,食堂给你开的小灶,可香了。”
她喝完鸡汤忍不住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病房里一片黑暗,窗边一个红点忽明忽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