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周院长,我等着。”
林然然放下电话,一?脸镇定?,看都没看姜德发一?眼,给王军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出去了。
姜德发满头满脸的汗,甚至想把林然然手里的电话抢下来。
难道她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刚刚看到?照片他?就预感不太妙,那可是大领导,能面?见大领导的就不是什?么?简单人,再加上她刚刚的电话让他?更不安了。
“嗯……林厂长,刚刚跟你通电话的是什?么?人啊?”他?脸上挤出笑脸,小心翼翼地问。
“是谁你就别管了,他?让你等等。”林然然轻飘飘地看着他?。
“不是,这……”姜德发有了危机感,觉得事情不对,让他?来的人可没说这个厂子有什?么?背景,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林厂长,你看……这个,今天应该是有点误会,对于?贵厂我们还要回去研究研究,你看,我们这个通知函,那个,能不能还给我们,我们再斟酌斟酌……”
“别啊姜局长,怎么?说也是正经?文件,上面?还有你的签字和公章呢,我们一?定?严肃对待,积极配合整改。”
林然然一?脸正义凛然。
“你……”姜德发气?得不行,自己怎么?也是个处级干部,这一?年多来检查了多少?个体户,哪个不卑躬屈膝地奉承他??什?么?时候碰到?过这种态度?
虽然自己是受人之托专门来挑刺的,但发个查封整改的文件还是属于?自己的职责范围,他?就不信她的厂子能一?点问题没有!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走!”
他?冷哼一?声?,带着部下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见王军带着几个魁梧的特种兵站在门口,把门堵的严严实实的。
“你……你要非法拘禁?!”
姜德发气?急,回头颤抖地指着林然然,一?脸不敢置信。
“姜局长远道而来,工作也辛苦了,坐下喝点茶水休息一?下也好。”她抬头静静地望着他?。
“而且,您还是在这里等等吧,对您比较好。”
姜德发出了一?身冷汗,深深地后悔了。
他?能当上工商局局长是借了贵人的光,贵人让他?帮忙他?当然义不容辞,只是两个厂子而已,前段时间已经?让一?个厂子停业整顿了,可见是没什?么?背景的,这次为了表示积极他?还特意亲自来,没想到?现在走也走不成,总觉得待在这儿?事情会更糟。
他?身后的部下也都面?面?相觑,感觉情况不妙啊……
姜德发没有办法,硬闯就更难看了,干脆转身回来,舞马□□地坐在沙发上,嘴里还给自己撑场面?。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样!”
林然然才不看他?表演呢,低头接着翻大部头医书。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猛地响起?,把沙发上坐着的姜德发吓得差点跳起?来。
林然然接起?电话,“喂,你好,这里是林氏制药。”
隐约听见对面?一?个男人在说话,林然然“嗯,好的”应和着,还抬头看了看他?。
姜德发脸上的肉抖了抖。
“好的,我代表我们药厂的全体职工,谢谢您。”林然然礼貌地说着,举着话筒伸长胳膊示意姜德发接电话。
“姜局长,有人找。”
姜德发腮帮子上的肉颤了颤,惊惧地盯着话筒,好像在看洪水猛兽。
“姜局长?”
“谁……谁找我?”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你接了就知道了。”林然然抖抖话筒催促他?。
姜德发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颤巍巍地接过话筒,他?真的后悔了,这回真踢到?铁板上了。
“……喂?”
“姜德发!你踏马的在哪儿?呢?想死?别踏马拽着老子!”
话筒里传出一?阵吼声?,声?音大到?屋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司……司长!”
姜德发的汗水顺着酱红的脸庞流下来,对面?的男人是他?的顶头上司,向?来温文尔雅的,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你赶紧回来见我!这次我也保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
对方狠狠地挂断电话。
姜德发瘫坐在椅子上,本就稀疏的头发被汗液打湿,一?绺一?绺地粘在脑壳上,脸上的肌肉不停颤动,目光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局……局长……”矮个儿?的部下期期艾艾地凑过来,一?脸慌乱地叫他?。
他?猛地回过神,抬头想向?林然然求情,对上她冷然嘲讽的眼神,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抹了把脸,眼角瞥到?墙上的照片,好像被火烫了一?样,急匆匆地转身出去。
林然然示意王军他?们让开,姜德发带着部下加紧步伐,来的时候有多趾高气?昂,走的时候就有多慌乱狼狈。
“嫂子,没事儿?了吧?”王军担心地问。
“没事儿?,跳梁小丑罢了。”
林然然笑笑,把他?们打发回去继续工作,自己给张亮打了个电话。
谁在背后搞事,她心里也有了猜测。
过了几天,张亮提着罐头奶粉来家里找林然然,满脸羞愧难过。
真的是他?母亲杜春芳做的。
张亮的父亲平反后,为了补偿和照顾被迫害的老同志,应他?父亲的要求,杜春芳被安排在国家某部委工作,因?为工作能力出众很快被破格提拔,手中掌握了更多的权力。
她在工作中认识了姜德发,觉得这个人趋炎附势很“听话”,就推荐他?做了新组建的京市工商局局长,这次为了报复林然然,也为了逼儿?子回家,就指使他?给两人的厂子使绊子。
张亮一?直知道杜春芳特别自我为中心,掌控欲很强,但他?没想到?她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要知道厂子可不只有他?自己,还关系到?那么?多工人和他?们家庭的生计,尤其最后还连累了嫂子,他?简直自责死?了。
姜德发已经?被撤职,纪委介入后还查出他?其他?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下面?将面?临法律的制裁,杜春芳被停职,他?父亲知道她的所作所为特别气?愤,要求她辞去公职,她又作又闹,但这次他?父亲特别坚决,家里天天乌烟瘴气?的。
林然然并没有怪张亮,他?的母亲并不能代表他?,谁家还没有几个糟心亲戚呢?
她在家里准备了桌丰盛的饭菜,把周院长和这次帮忙的人都请来,请张亮作陪,好好请大家吃了一?顿。
林然然觉得自己很有些乌鸦嘴的特性,只是想想糟心亲戚,糟心亲戚要钱的信就来了。
信是顾松江写给顾长河的,说顾继革借了高利贷,家里实在没钱还了,想向?弟弟借500块钱,不然自己儿?子的腿就保不住了。
顾长河给顾东海打了电话,顾东海还是节省的性格,简单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写了封长信寄过来,讲了顾松江家的事儿?。
县里这几年下通知让大家种草药,还找人专门来辅导,草药大丰收,极大提高了村里人的收入,紧接着农村实行“家庭承包联产责任制”,包产到?户,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林然然今年还专程让赵志刚来和村里签订了药材供货合同,村民们可以把药材以更好的价格卖给药厂,村里人都特别高兴。
顾老大家不知道是好面?子还是记恨她,就是不种药材,顾东海劝了两次没用就不劝了。
顾松江还是天天和马寡妇厮混在一?起?,儿?子天天不着家,儿?媳妇也总往县里跑,宋春花要下地干活儿?,还要伺候孙子,时间长了她也不管了,要挨饿大家一?起?挨!
顾松江家天天鸡飞狗跳的,宋春花被揍了就拿杜玲撒气?,突然一?天杜玲带着孩子和个县里的男人跑了,留下一?封信,对丈夫一?家大加辱骂,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孩子根本不是顾继革的,是杜玲上学时候的同班同学的,他?已经?结婚了,可她还是念念不忘地去找人家,怀了孕没办法才嫁给顾继革的。那个男人以前也是革委会的,看情势不好怕被清算,干脆带着她跑香港去了。
顾继革带了这么?大顶绿帽子自然不服,跑去杜玲家闹,被人家乱棒打出来,丢了这么?大的脸更不爱在家待着了,天天和外?村的盲流子混在一?起?,还迷上了赌钱,借了高利贷。
他?还不上钱人家就来他?家闹,宋春花把家里仅剩的钱都给出去了,还差了50多块,人家把家里的家具之类都搬走了,窗户门也被砸坏了,才算是平了账。
“啪!”
顾长河猛地把信拍到?茶几上,掏出根香烟点上狠狠吸了两口。
这就是自己的亲大哥!
以前虐待逼疯疏影,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没有报复他?们了,现在还想从自己手里骗钱!
刚接到?信,见自己五十多岁的大哥在信里哭诉道歉,他?还曾一?度心软,好在先了解了情况,不然又被他?们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