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浓重烟草味的唇从她的唇上掠过,离开之际,他居然还重重的咬了一口。
宣泄似的,用了狠劲。
嘴边瞬间泛起了血腥味。
她猛地推开他,刻不容缓的擦掉他留下的味道,骂道:“疯子!”
她侧身要从旁边走开,但是被秦钊搭在栏杆上的长臂拦住。
赵芮生愤怒凝眸,抬起手就要落在秦钊肆意妄为的脸上。
手并没有如愿落在那张脸上,她的手被他紧紧抓在空中。
秦钊向来没有轻重,视线落在她冒出血渍的手心上时,瞳孔倏沉,松了力道。
她的唇上,也是他刚才留下的痕迹,鲜血红的刺目。
秦钊往后退了一步,恢复至以往的冰冷,说:“你自找的。”
如果她不三番五次撞上他的枪口,他不至于这么对她。
所以这是她咎由自取,她学不会服软,他教了。
这些,是学费。
赵芮生手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眼看着就要好,现在又被秦钊蛮力抓伤。
手上的刺痛,嘴角的铁锈味,还有那股刺鼻又难闻的烟味,那天晚上一大杯一大杯灌下的酒味,照片,讥笑...全部翻涌而来。
她愤怒的瞪着秦钊,因为过于用力,眼睛酸涩得开始湿润。
烈日当空,无风。
她觉得周身的温度比冬天还刺骨。
有液体顺着脸颊悄然滑下,她看到秦钊冷漠的脸上出现短暂的愕然。
她又被秦钊弄得这么狼狈。
秦钊小的时候没少惹女孩子哭,但还是头一回有女孩子这么哭,倔强,隐忍,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不是爆发出一场大哭,而是扑上来狠狠咬你一口。
带着巨大的攻击性。
赵芮生抬起手臂,一把抹掉了眼角的泪花,似是觉得屈辱般,速度很快,但又根本藏不住。
秦钊把她的动作和眼底的情绪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果真把眼泪擦得一丝不剩,唯独那双莹亮的眼眸还是腥红着的,是她刚才落过泪的证据。
她抬起下巴,扬眉,咬着牙:“秦钊。”
“你整个人,我都讨厌。”她以他的口吻,就连情绪起伏,断句节奏都一模一样。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恶臭?”
“不仅没礼貌、没素质,还自大、嚣张、狂傲,你知道别人为什么怕你吗?”她语速过快,嗓间憋着气,深吸了一口后,又重新开口:“其实他们不是怕你,也不是觉得你厉害,而是不想沾惹上你这样的人,因为会影响交友质量!”
因为情绪过于激烈,她白皙的脸颊被涨得通红。
莫名的,他垂下视线后没有移开,竟也没对她说出的这番控诉产生愤怒。
她的语气里夹杂着鼻音,怎么强行掩盖也还是藏不住。
这还是头一回,他任由别人这样指着自己骂。
空寂的天台上,微微起风,吹乱她脑后的发丝,几根贴在她的脸颊上,隐约动人。
赵芮生还想骂他,这些天来对他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委屈和隐忍,通通都发泄出来。
可当她真要骂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秦钊的行为已经恶劣过每一个可以骂人的词。
气结。
这口气不出不甘心。
于是她抬手,用力的砸在秦钊的胸膛上。
嘴里还骂道:“你这个疯子!”
“疯子!”
秦钊被她推开往后踉跄了一步。
她现在看上去才像是一个疯子。
他侧头,卷起舌尖抵了抵下颚,伸手拉住了这双胡乱往他身上砸的手。
语气极为的不耐烦,却相比之前,没有那么的暴躁了。
“有完没完?”
她的手背秦钊束在空中,她拧了两下都没有拧开。
“放开!”她怒吼。
秦钊似是无奈的深吸了口气:“我问你完了没有?”
俨然一副我可不陪你在这儿玩的少爷姿态。
赵芮生见他不肯放手,重重的抬起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秦钊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手立即就松开了。
还不由的发出一句:“我艹!”
这一脚,她算是把整个人的体重乘以二后往他脚背上砸了下来。
够狠的。
秦钊最后一点耐心用完了,眼看着赵芮生得逞后,心满意足的就要转身走。
他三步做两步上前,手心重重往门背上一拍,拦住她开门的动作。
“怎么?”他冷着脸:“打完人就跑?”
赵芮生:“你活该。”
秦钊似是赞赏般的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我活该,你也一样。”
他的视线精准的点在她唇上。
那上面还有被他咬出来的印记。
隐隐约约,似乎还有点甜?
赵芮生皱眉,挥出的拳头被秦钊早就有所预料般的接住。
“赵芮生。”秦钊突然的严肃起来。
“今天在办公室听到的事情你要是敢对别人说半个字,”秦钊顿了一下,好像体贴的留出时间让她好记得清楚些。
“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可就也不是秘密了。”后半句话被秦钊玩笑似的说出来,还拐了个调。
“嗯?”
嗯个鬼啊!
赵芮生推开他距离自己不到一尺的胸膛,想都没想一掌拍过去,倒比想象中的更结实,震的手心都疼。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嘶。”她连忙收回手,在空中急切的甩了甩。
她居然用了自己受伤的那只手。
这样的痛,不亚于刚被玻璃刺进去的时候,钻心的疼。
她疼的脸色都白了。
秦钊冷眼瞧着她抱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吐出一句:“蠢货。”
“你...”赵芮生又气又没办法。
秦钊这个人,真的是跟她命里犯冲?
她就没遇到过谁有这么狼狈过!
不想再多待,也不想再和秦钊有多余的交流,什么也不想和他有牵扯。
不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班主任是自己的后妈吗?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用这么偏激又变态的方法来进行威胁?
到底是脑子里的那一根神经搭错了!
这些,赵芮生都不想再说了,也没力气了。
手上的伤口又再流血,可能需要去医务室重新包扎。
要是留疤,那她可就真的有想要杀了秦钊的心了!
在大局面前,赵芮生选择不再跟眼前这个疯子继续计较下去。
就当自己被狗啃了!
Shit!
“你家那点破事谁稀罕知道啊?我才...”
“——啪!”
秦钊又是重重一掌拍了下来,震耳欲聋的响声从耳侧的铁门上传来,成功打断她的话。
秦钊:“会不会好好说话?”
赵芮生:“......”
这个问题她倒也想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