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小时,我才无意中听到队里的一个小姑娘悄悄问旁边人:“诶,李言去哪了?”
“他好像去上面打电话了?还没回来吗?”
“没啊,都好久了。”
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李言这小伙子敬业得很,绝不可能一声不吭的离开一两个小时。
我跟剩下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带着那个小姑娘和另一个小伙子去找李言。
离圈起来的施工现场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土坡,我刚一上去就借着灯光在那上面瞥见了李言的身影。
他背对我们,举着电话,像在说些什么。
身旁的小姑娘舒了一口气说:“诶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呢,结果还是在打电话啊。”
跟着我们上来的那个叫范啟的男生笑着骂了李言一句,转头对我说:“李姐,我去叫叫他,乌漆墨黑的,总感觉不安全。”
我挥挥手,让他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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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觉得这要变惊悚片了呢?”甘棠搓了搓胳膊,轻撞了一下厉戎说:“你接着往下看,然后跟我讲讲下来发生了什么,那个李言没出什么事儿吧。”
厉戎闻言又往后看了两行,摇摇头说:“李言没事。”
甘棠刚拍了拍胸,想舒口气时,就听厉戎接着说了一句。
“他只是疯了。”
听到这句话,甘棠胳膊上细碎的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伴随着夜晚的凉风,她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儿发毛。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她呢喃道,“怎么会……突然疯了呢?”
厉戎没立刻接话,又读了几段接下来的内容,才解释道:“上面说范啟去叫李言,然后就发现他好像不太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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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个不对劲儿法呢。
这样说吧。
你见没见过一个人举着关着机的手机,嘴里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准确的说是一句诗。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范啟推了他几下,李言没有任何反应,仍是至始至终念着那十四个字。
他像是得了癔症,双目圆瞪,目视着空中的某一点,眼睛睁得甚至不可控制的留下了眼泪。
我听见范啟的喊声后,慌里慌张地跑了上去,身边的小姑娘急得快哭了出来。
李言就这样一直举着手机,一直念着同一句话,我们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但估计时间应该也不会短了。
因为他胳膊上的青筋毕露,嘴巴干得起了皮。
最让人心惊的是,他说的每一句话语调和音量几乎一模一样,毫无偏差,如同一台僵硬的机器。
后来救护车将他拉倒了最近的医院,医生们用了能用的所有办法,都查不出李言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最后建议我们把他送到专门的精神病院去治疗。
甚至在转院前,主治医师还偷偷拉着我,暗示我说:“你们是考古的,可能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我笑笑,忍住没去反驳他。
李言办了休职,我去看过他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他还是之前的老样子,消瘦了不少,眼眶深陷,嘴里不停呢喃。
我给他送了些水果,坐了会儿准备离开,就在我起身准备走之前,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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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甘棠追问。
厉戎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面色凝重。
“李言他突然叫住了你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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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李姐。”
“小心,游仙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