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哥,谢谢你!”青荷突然开口说。
“别这么说,原本我把你当自己人的,你这一谢,倒见外了!”
青荷不禁扑哧一笑:“有你这个朋友,青荷真是三生有幸了……”
程懿之心中一酸,原来,我们也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但是能在你身边……真的……很好……
两人继续安静地坐着,望着洁白似雪的樱花林。不同的是赏花人的心境,一个心中满是拥有友情的幸福,另一个心中,却满是失落的惆怅……
樱花,继续怒放,白而胜雪……
赶路途中,青荷探出头望着马车外的景致,不远处,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沿路流过。青荷便央求程懿之停车,想去溪边坐坐,正巧他们的水囊渐空,需要补充些水。
小溪边,青荷坐在溪滩的石头上,望着身边的风景,出了神。
“在想什么呢!”程懿之走了过去,在青荷身边坐下。
天气真好,天空透着水蓝的颜色,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草香气。脚边,是清澈见底的溪水。青荷望着周围的美好景致,都有些陶醉了。
“在我小的时候,一直和我娘住在溪口村,相依为命。我们没有钱,娘亲只能靠织布拿去集市上卖养活我。”
“那时候我有一本很破很旧的《诗经》,我把它当宝贝,每天都不离身,我最喜欢去村外的小溪边读它。就是像这样的一条溪,很清澈。”
“那时候我很小,喜欢光脚坐在溪当中的一块大石头上,将脚丫子浸在流淌而过的溪水中。”青荷笑着望向远方,“因为只有这一本《诗经》,再没有别的书可读,便重复地读着里面的每一个字,细细的品味,我最喜欢其中的《蒹蕸》,那一句‘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我觉得意境最是美。”
青荷忽然想起了她与青城山少年相遇的那天,二毛他们欺负她,抢走她最宝贝的书,少年却替她将书夺回,还教训了二毛他们,她又想起了她与少年的约定。
“小姑娘,等你长大了,做我的新娘子吧?”
“好,我长大了,就做你的新娘子!”
青荷想着,便不禁笑出声。
“青荷,你也是‘宛在水中央呢’……”程懿之叹了口气,望向了天边……
青荷一行人已经爬了好几天的山了。由于要过山,马车已被舍弃,青荷和春晴一路上置办的一些辎重也被留下,赠给了山脚穷困的农人。
春晴对此颇有些不舍,毕竟那些东西青荷和她准备带上青城山去做见面礼的,“当初挑的时候,我和小姐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呢!”春晴一路上想起那些东西就不禁嘟起了嘴。
“我们要翻山,你是想早点到青城山呢,还是想抱着那些东西在这山下坐一辈子?”白虎不禁驳她。
春晴白了他一眼,扭开头去。
在女人的思维里,放不下的东西,真的是很多呢,她们总是希望留住身边所有的美好。不过就男人而言,他们会觉得该舍的时候就要舍,因为有舍才有得。关于辎重物品的态度,春晴和白虎的态度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话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春晴和白虎便似斗气冤家一般,总爱掐着对方,每句话,甚至每个字,寻找着对方的错处,不依不饶,仿佛如此便是乐趣。
程懿之带着吵嚷着要一起去探路的青荷探路去了,留春晴和白虎在山间一棵大树下休息兼看管东西。白虎见树边恰好有块大石,便要让春晴坐,春晴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在树下坐了下来。于是两人便各归各坐着,沉默无语。
此时已是夏初,山上万物苏醒,正休息着,春晴忽然“啊呀”一声叫了起来。竟是一条尖头毒蛇,趁春晴闭目养神的功夫在春晴小腿咬了一口,之后便遁入草丛,不见踪影。
“我看看!”白虎赶紧上前捧着春晴的脚便要查看。
春晴挣扎着口中叫嚷着“不要你管”。
“不想死就闭嘴!”一向话极少的白虎突然大吼了一声,春晴呆了一呆,便真的安静了下来。
白虎将春晴鞋袜除去,查看春晴的伤口。深深两个齿印。于是二话不说便捧起春晴的脚吸吮伤口,春晴一开始有些难为情,想要挣扎,却见白虎如此坚决,忽然像被什么镇住一般,渐渐软了下来,安静地望着白虎替她吸除毒血。
等程懿之与青荷探路归来,原本互不相让的春晴已与白虎一同坐在大石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