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嗣音晚上没回来。
沈清寒倒也没真等他,只是自己温习了一遍那剑术心法,后来起了些困意,便就去睡了。
嬴嗣音在或不在对沈清寒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反倒是早上起床,手指头触到身边那空荡荡,冰凉凉的一片时,却还松了口气。
就这样吧,最好永远别回来了。
起身时披了件内衫,正要坐起来穿鞋的时候,房门却被人小心翼翼的从外‘吱呀’一声给推开。
沈清寒抬头,瞧见嬴嗣音手里不知道端着什么,但是那脖颈间却是多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痕来。
“醒了?”嬴嗣音轻声问了句,便将手里的瓷盅放到桌案上,他道,“昨晚睡的可还好?我……”
沈清寒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升腾出一股异样的恶心感来,他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认真去穿鞋。
嬴嗣音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笑着上前,他屈膝蹲到沈清寒的面前,伸手接过那鞋,“吃醋了?你听我解释。”
这印子确实是嬴景文咬的没错,不过那家伙一扑上来,嬴嗣音顺手一把就将人给推开了,谁知这不推还好,一推反倒是真把人给推犯了病,一晚上十来拨大夫跑进跑出,熬药把脉,嬴嗣音也实在是不好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离开回来睡觉。
守着那边一整夜,这不嬴景文刚平安醒过来,他就立马让厨房做了一碗热乎乎的鸡丝蔬菜粥,然后端着过来给沈清寒请罪了吗?
“不想听。”沈清寒神色不耐的伸手抢过嬴嗣音手中的鞋子,自己快速套好后就起身拿衣服披上。
“诶……”嬴嗣音回身,伸手抓了个空,沈清寒走的很快,他望着那背影竟还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清寒,那个你……吃了早膳再去练剑吧。”
无人回应,沈不乐今天又很不快乐。
顾则笑一大早就在‘碧水池’边荡秋千,府里昨日刚刚新送来了两条小猎犬,浑身黑毛,说是长大后凶猛无比,不过现在还是个站都站不稳的状态,老管家细心的拿着羊奶在一只一只的喂。
“唉……”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顾则笑郁闷无比。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唉声叹气的,难道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人家不乐意搭理你?”
“开什么玩笑,小爷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随随便便上趟街,那都能迷倒这冀北千千万万的姑娘少年,哪个不长眼睛的,还敢不搭理我?”
“那你是有什么烦心事?”把两只小黑奶狗抱上了石桌,老管家拿手指头替它们把嘴边的奶渍擦拭干净,“说给安伯听听。”
顾则笑从秋千上跳下来,他坐到安伯的石凳对面,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不规矩的去扒拉起了那黑狗,“安伯,我从小就把侯爷当偶像。”
“嗯。”
“侯爷他明明这么厉害,就算是想当皇帝,那也……”
‘咚’的一个爆栗敲中顾则笑的脑袋,老管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几天冀北侯府有外人,你个傻小子想害死侯爷?”
“哼。”顾则笑抱着自己的头,“要是侯爷不想死,天下谁能耐得他何?”
“侯爷虽然厉害,但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
“是,他是普通,他整天跟在那个沈清寒的屁股后头转,再牛-逼的人物也得变傻-逼吧,沈清寒脾气不好,小爷我的脾气还不好呢,侯爷明明就不是什么细致人,你瞧瞧,现在都是恨不得给他沈清寒洗衣服做饭擦鞋子了,真的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那沈清寒不听话,闹脾气,你拿鞭子狠抽他一顿,再瞧他还敢不敢给侯爷甩脸子,要我说这贱皮子,就全都是让人给惯出来的。”
“侯爷对待自己喜欢的,向来都是很上心。”
“安伯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顾则笑摊开自己的双手反问道,像是在说‘我一个小孩子都着急成这样了,你们大人怎么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担心有什么用?以前侯爷和圣上在一块儿的时候,司马大人劝他劝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可曾见他何时听进去过?”
“我看啊,侯爷和司马哥哥在一起是最好了。”顾则笑摇了摇脑袋,像是在惋惜这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怎么就没能走到一起?
司马卫侯比嬴嗣音小八岁,两人也是自小就玩到一处的朋友,那时不管有没有嬴景文,更不在乎嬴景文和嬴嗣音是个什么关系,总之司马卫侯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那就是要扶嬴嗣音坐这个皇位。
当年为了让嬴嗣音头脑能清醒些,司马卫侯同他吵过架,斗过嘴,甚至还扬言错过这次机会,大家就一起等死吧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