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嗣音动了动眼眸,他轻声笑了笑道,“这场面,倒是有几分诡异的熟悉,你这样的话说出来,我是不是一回头就该瞧见沈清寒的身影?”
嬴景文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当我想给你设局?”
嬴嗣音道,“旁的不敢说,不过设沈清寒的局倒是你白费功夫了,今日不论他来还是不来,看见什么或是没看见什么,本侯的好坏,也乱不了他的心。”
这一点嬴嗣音倒是看得透彻。
嬴景文的身子僵了僵,嬴嗣音顺势拉开了他的手指头,回身的时候后退一步,两个人拉出一段安全的距离来。
嬴嗣音道,“这池子,麻烦你找人填了吧,省得往后还有运气差的孩子,再往里掉一回。”
嬴景文道,“我们之间的过往,你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好碰着的?”
嬴嗣音道,“以前的事儿越美好,现在想起来反倒是越恶心人了,景文,当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嬴嗣音语气温和,像是在提醒嬴景文些什么,“你总说我欠着你一条命,我以前也想着就算自己这辈子粉身碎骨,五马分尸也一定要护得你一生周全,可是,嬴景文,我的真心,全被你拿去喂了狗啊。”
嬴景文道,“我有我的难处,继位之前你的名声在整个西鄞就已经臭到不像话了,我若是还一直同你你牵牵扯扯,你知道这对我坐稳这个位置是有多大的隐患吗?这个位置我能坐稳,你知道有多难吗?”
嬴嗣音道,“你只嫌我名声不好,却忘记了我的名声是如何臭的吗?你忘记我是为谁变成这样的吗?为了让你坐稳,我都能自愿退回冀北,乖乖听话让你喂了六年压制内力的毒物,到如今还不够?”
嬴景文道,“就算够了,那这也不是你能去找别人的理由。”
嬴嗣音盯着嬴景文看了一会儿,随即像是自嘲,便冷笑了一声道,“哼!”
嬴景文想去拉嬴嗣音的手,被嬴嗣音侧身躲开。
嬴嗣音道,“景文,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的手段我再清楚不过了,今天怕是你想找沈清寒过来看看,不过那个家伙向来懒得动弹所以没搭理过你吧,从小到大都是本侯追着你跑,你何时回过头来看过我?今日这般主动,其中定是有诈吧。”
定是有诈。
只是沈清寒不愿意配合所以不肯过来罢了。
所以这场戏算是白演了?
不,等等,若是白演,嬴景文又何必?
嬴嗣音眼色突变,他精准的捕捉到了嬴景文眼底那一抹狡黠的微光,伸手一把拽过了对方的衣襟,嬴嗣音咬牙切齿道,“嬴景文,你不要一次又一次挑战本侯的忍耐底线。”
嬴景文只是笑,苍白的笑,无力的笑,绝望的笑。
总归是达到了目地,所以不管是伤心还是难过,他终究得笑。
嬴嗣音匆匆赶到沈清寒休息的宫殿时,只是远远便瞧见那烟雾缭绕和殿门前横七竖八的尸身,以及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味。
自己还没来得及进去,就看见顾则笑捂着嘴一脸烦躁的从房间内跑了出来。
嬴嗣音正要进去,那报信少年便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总之是拦下了人,一双眼睛被毒烟呛的止不住流眼泪,报信少年道,“侯爷别进去了,里头全是迷香和毒烟,实在是呛人的厉害,您身子不太好,可别是受了毒气。”
顾则笑见着人,也是眼泪鼻涕满脸的流,他跟来道,“我靠,这也太他妈毒了吧,又放迷香又放毒烟的,这不是迷晕了人连逃都没处逃的吗?”
嬴嗣音怒道,“沈清寒呢?”
顾则笑道,“沈清寒不在屋子里,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屋里屋外找遍了也没看见人,不过他应该没事儿,侯爷你看这门口死了这么多人,我猜是这些不要命的放毒烟把他给惹毛了,所以杀了人就出去透气儿,一会儿铁定就回来了。”
“躲开。”嬴嗣音推开挡住自己报信少年,不管不顾的进了那间屋子。
屋内的混着迷香的毒烟味道极重,而且呛人的厉害,嬴嗣音只是上下唇一闭,使了龟息闭气的法子,便能在屋内进出自由。
看着主子都进了屋,顾则笑和报信少年对视一眼,也无奈认命的捂着嘴跟了进去。
一进门便见嬴嗣音蹲在床沿边不知在瞧着什么东西,顾则笑跟进去,方才进出只顾着找人来着,看见沈清寒不在便立马溜了出来,也没细看些什么,这会儿跟着嬴嗣音的身影才瞧见,那床榻上全是血迹,并且床沿边还稀稀拉拉的落着几颗完整的,带血的指甲盖儿。
“靠……”顾则笑没忍住说了句脏话,要说沈清寒的颜值,那真是从头发丝儿好看到脚趾甲盖儿的主儿,那细长的指甲形状,顾则笑一起瞧着便肯定道,“这是哪些丧尽天良的,连人家的指甲盖儿都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