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嗣音如今睡的不错,甚至要顾则笑这样的嗓子才能把他嚎的醒,睁眼之前先是眼睫闪了几下,手臂上还枕着一个人,嬴嗣音偏头去看,睁眼便是瞧见沈清寒这么一张大笑脸。
早起的心情跟着变的好了。
嬴嗣音又低头想来碰,被沈清寒用两根手指头拦住,然后推开。
“把那臭小子赶出去,让他以后进门必须敲门,每回都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往里冲,讨厌的很。”
沈清寒发了话,嬴嗣音只好点头,大抵是没睡醒,所以说话的声音都懒散的很,嬴嗣音笑笑道,“亲一下本侯再起来。”
“滚开。”沈清寒不理他,翻了身子侧过去继续睡觉。
每回嬴嗣音都是这么说。
总是什么,亲一下我就去做什么之类的,结果每每只要一碰着沈清寒,那身子就跟粘上了什么胶水似得,不折腾一番是绝对不肯起的。
嬴嗣音摸了摸沈清寒的头发,捡了自己的外衫披好后,这伸手撩开帘子喝了一句,“站住。”
顾则笑的脚步一点儿不差的在床榻前停住。
虽然挂着床帘,但沈清寒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也能稍微瞧着些。
嬴嗣音刚一从床榻上下来,顾则笑看着那张花脸,便是一个没忍住,伸出来的手指抖了两抖,咬着唇憋着笑问道,“侯爷......侯爷你,侯爷你这是。”
嬴嗣音想起昨晚的事儿,侧头往镜子里看了看,自己也被自己吓了好一跳,随即才算是明白沈清寒为什么会笑成那副模样。
虽是滑稽,但架子不能软,嬴嗣音面色一沉,便朝那顾则笑骂道,“侯什么爷,还不去打水来给本侯洗脸。”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这就去。”
刚刚跳着脚的往屋里跑,现在又的跳着脚的往屋外跑,因着被嬴嗣音那张脸刺激的太严重,出门的时候双腿发软,左脚踢右脚的,顾则笑还栽了一个大跟头。
洗完脸,坐在书桌前漱了口,孝文侯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孝文侯,丫头们这才又转头去伺候沈清寒起床。
顾则笑方才打水的时候就在水井旁边笑了个够,现在满脸僵硬的站了回来,闭着嘴等人问话。
嬴嗣音擦了手,把帕子丢回丫头的身上之后才同顾则笑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不知道本侯最讨厌人咋咋呼呼的跑进跑出吗?越来越没了规矩,以后进出房间记得先敲门,再这么冲进冲出的,可是要挨顿板子才能长记性。”
“记住了。”顾则笑撅了撅嘴,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清寒那个坏家伙又在嬴嗣音面前说了什么,要知道他以前做什么可都是有特权的,不敲门算什么?就算揍一顿嬴嗣音的亲儿子,那都是不会挨打挨骂的主儿。
“有什么事儿?”
闹了一早上,这才算是切入了正题,顾则笑想起自己是来报信的,他立马上前几步道,“侯爷,最新线报,那暗香门无夜宗的人埋伏到了冀北城外,占了冀北周围的几座城,看样子是想对咱们做些什么。”
“是吗?”嬴嗣音毫不在意。
顾则笑还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严重,便又道,“方才司马哥哥已经在擦他自己的剑了,说是好久没用过不知道还锋利不锋利,韩离哥哥去了军营挑马,说是有一场恶战所以要提前准备着。”
“哦。”
“还有清风罗玉堂,那地儿也遭了朝廷的围剿,韩离哥哥连夜发的密函,让所有人全部回冀北来,今天早上都陆陆续续的返回了百十来个人,但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其余的人还暂且没有消息。”
“还有呢?”
“侯爷,这还不严重吗?咱们冀北的人现在不回冀北的话,走在外头随时随地都会遭遇别人追杀的危险的。”
“商落云回来了吗?”
“还没有,司马哥哥听到消息第一个通知的就是他。”
沈清寒穿好鞋子上前来,他同嬴嗣音道,“暗香门无夜宗的人惯常使的便是毒气和毒物,若是他们拿这些东西把我们冀北一围,那我们岂不是处在一个很被动的境况吗?”
这个问题说到了点子上,但嬴嗣音也明显没听进去,比起这个,他倒是这在意沈清寒说的那句‘我们’。
沈清寒说的是,我们冀北。
顾则笑连连点头表示认同道,“可不就是这个事儿吗?上回咱们去幽州就碰上了一回,那黑气绿蛇实在是恶心的要命,这些玩意儿也不跟人一样好收拾,实在是麻烦的很呢。”
“司马大人在想对策了吗?”
“司马哥哥现在正在扯头发呢,他说要是实在不行就先下手为强,趁着夜色去把冀北外头那几个城全都灭个干净,咱们还能先占着几处地盘儿。”
“走,我们先过去想办法。”
顾则笑对着沈清寒一点头,然后两个人就这么丢下嬴嗣音,一前一后的跑出门外去。
合着这冀北侯府现在商议对策,都不用管他孝文侯爷什么事儿了。
嬴嗣音无奈摇摇头,也不多嘴,也不跟随,就是淡定自若的翻开了自己面前的书,早起念念诗,修身养性,很不错。
只是这‘关关雉鸠’才读了第一句,又有丫头满面为难的进来禀报道。
“侯爷,方才沈公子带话说让您快些过去。”
“哦?现在记着找本侯了?”
“沈公子让奴婢原话报给侯爷。”
“报吧。”
“那......那什么。”为难归为难,丫头揪着自己的衣摆都快把手指头蹭出血的时候,这才一咬牙一跺脚的学着沈清寒的口气道,“还傻坐着干什么?还不麻溜儿的跟过来商量大事?”
嬴嗣音,“......”
唉,这家的主子真是没法干了,这脸都在下人面前丢的是个一干二净。